1、柳姨(1)(2 / 3)

不肯进门。

柳烬来医馆抓药,摘了自己的围巾,缠在唐砚青身上。羊绒围巾包住大半张脸,暖得发烫。

大一逃课,在药房里罚跪。

柳烬塞给她一包糖炒栗子,袋子里塞着一张纸条——“城南的海棠开了,周末带你去偷花”。

结果花没摘成,唐砚青枕在柳烬腿上,睡了整个下午。

蝉鸣震耳欲聋,发簪的影子游在唐砚青的眼皮上,像一尾捉不住的银鲤鱼。

柳烬从不奚落她的失态。

砂仁粥拌了槐蜜,安抚着唐砚青钝痛的胃。她知道自己不该喝这么多酒,但有些时候,她实在无法在这世间清醒地生存。

“阿青,在我这儿多住几天吧。”柳烬说,视线往墙角一点。“今年做了好些梅子酿,刚好请你尝尝。”

唐砚青捧着粥碗摇头。“谢谢柳姨,我得回学校了。”

她怕自己又这样不修边幅地出现在柳烬面前。

柳烬不再劝她,陪她喝完粥,便起身去忙店里的杂务。

唐砚青独自走出柳荫客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小姐,小姐!”有人大喊。

唐砚青扭头往回跑,看见柳烬倒在博古架旁,面色苍白,茶盏碎了一地。

常年照顾柳烬的顾婆婆跪在她身边,用力掐住她的人中。“小姐,快醒醒!”

唐砚青扑上去摸她左手寸脉,手腕冰得吓人,脉象极乱,像缠成一团的耳机线。

唐砚青掏出手机,沉稳拨通120。

“喂,这里是槐树巷242号,有人晕——”

冰冷指尖按住她的手背。

“不用,只是老毛病犯了……”柳烬虚弱地睁开眼睛。“阿青,药柜里有你爷爷的银针……你帮我扎几针吧。”

两根修长手指捻着银针,在酒精灯上转过三圈。

唐砚青知道柳烬病了很多年,依她的脉象诊断,应该是寒毒入髓,心脉瘀阻。

爷爷从小让唐砚青背的医书,今天总归派上点用场。

她拨开柳烬脚踝上的红绳,针尖抵住三阴交,刺入皮肤。

柳烬轻咬着下唇,足跟蹭到唐砚青牛仔裤的破洞,又慌张移开。

银针轻晃。

“疼?”唐砚青问,一边稳住她的脚腕。

“没有……不疼。”柳烬的尾音并不平稳。

膻中穴利上焦,宽胸膈,降气通络。

柳烬解开自己胸前的盘扣,露出穴位。月白缎子在针尖下起伏,被汗水洇出湿润的花纹。

最后一针落在翳风。

银针穿进碎发,唐砚青的呼吸擦过柳烬耳尖,带起花香暗涌。

柳烬身上,宛如生长着一整片暴雨过后的桂花树,甜香馥郁。

唐砚青的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反倒自己才像魂不守舍的病人。

她闭上眼睛,凝神定气,试图让自己冷却下来。她不该这样。

收了针,她听见柳烬在床上说话。“谢谢你,阿青。”

唐砚青没敢回头。

“小事,柳姨,你好好休息。”

她仓促下楼,顾婆婆正在厨房里煎药。

唐砚青刚要说些生冷食忌,顾婆婆撩起围裙,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指着墙上许多张泛黄的便利贴。

“阿青啊,你爷爷老早都说过了,不能吃螃蟹,不能吃羊肉,还有那个什么……咖啡,奶茶!”

药汤在炉子上咕噜咕噜冒着泡。

唐砚青盯着院子里褪色的牡丹,没有搭话。

顾婆婆又絮絮说下去。“你娘也说过,要温补,多吃点人参,红枣,鹿茸……哎,一家人都是这么好的大夫,真是可惜了。”

“再找别的大夫看看吧。”唐砚青淡然道。

死掉的人,总不能再指望他们回来。

第二次离开客栈,唐砚青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挤满了未接通话。

她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