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
为免打草惊蛇,元衾水走时,接她的马车只有一辆,一旦出城,元青聿提前安排的护卫就会紧随其后,一路护送她到并州。
元青聿嗯了一声,道:“下去吧。”
亲信低声问:“大人您打算何时——”
“殿下?”
元青聿忽而出声打断他。
亲信收敛声音,退到一旁。
院门敞开,谢浔阔步从外走进。
他气质冷峻,矜贵疏离,与这间温馨但略显偏僻窄小的院落格格不入。
元青聿轻蹙眉头,脊背微微僵直。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会在五日后,确定妹妹已抵达地方再开口与谢浔协商。
现在元衾水尚未走远,谢浔此时发现不对去抓人,完全有可能又把她带回来。
谢浔看出了元青聿的意外,但他并未多想,毕竟元青聿一向如此。
这是他第一回在青天白日里,光明正大走进元衾水的住处。
听见李叔的话,乔青生立即转身,文质彬彬地对着缓步入内的蓝袍男子作了一揖:“时老板。”
元衾水也随之转身,在见到那高大俊朗的人时愕了一瞬。
先前听见乔青生说“时老板”她并未过多在意,没想到竟真的是时将离,这书肆竟也归他所有。
时将离见到少女愣神,唇边添了一抹笑意,却丝毫没有诧异,温声道:“又见面了。”
元衾水不禁笑靥浅生。翌日。
抱琴凑近正在窗前练字的少女,忽然说了句:“小姐,今日瞧着你怎的有些不一样?”
元衾水手中毛笔一顿,正在写的“醉”字微微晕染开来,她抬眸轻笑:“是吗?”
抱琴认真点了点头,她说不上是哪里,就是感觉小姐通身都松快了些许。
元衾水轻轻笑了笑,垂首继续写完: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昨夜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这匣子内的东西还于他。
写完后,她猝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抱琴,替我打盆水来。”
见抱琴点头退下,她将最满意的两幅字收起放在一边,准备晚些时候去时将离的书肆,询问可否帮她代售。
待净完手后,她拿起匣子,独身走向西厢房。
深吸一口气后,她轻轻敲了敲门,然而,迟迟无人回应。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继续等了片刻,但周遭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她双目微凝,终选择直接推门而入。
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嘎声,她游目四谢,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空荡的桌椅与还未熄灭的烛光,没有任何余温。
他走了?
竟连说都不同她说一声。
她捏着匣子的纤指紧了紧,第一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想了整整一夜,才终于决定告别这份只有她一人在意的感情。
纵然心中清楚他的想法,但她心头还是不免一阵阵地发凉。
她自嘲一笑。
罢了,待回京后再同他说清吧,届时她定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小姐,你在这啊!”抱琴的轻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元衾水走出房门,还未来得及言语,抱琴便将一张纸条递到她眼前。
“谢戟也真是的,我方才去找他才得知他竟然昨夜就回京了。”
元衾水听着抱琴微怨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又有些难受。
连谢戟都知道留句话,而他却是什么都没留下。
换做从前她只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儿又做得不够好,惹他厌烦了,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不过就是他丝毫不在意她罢了。
沉吟片刻,她将纸条还于抱琴,淡淡道:“午膳过后我们去书肆一趟。”
抱琴点头应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八宝匣。
她知道里头装着的是小姐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