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水尽心伺候,除了施针服药,还从膳食方面替他养补。
进进出出膳房,手都被燎起了好些水泡,结果送来的食物一口未动。
陈管事到底有些看不下去。高柔并不敢,她深知谢浔不喜欢有女子靠近,甚至是厌恶的。
可她看着面前的女子,也不过是个大夫,甚至只是个伺候的婢女,世子却并没有将她赶走。
她回想那日她在世子面前放肆的模样,心底泛起一股酸意。
元衾水弯眉,提醒她:“若是以前肯定不太方便,但高姑娘眼下不正在王府吗?”
在王府,多的是机会。
高柔太胆小了,在王府也有七八日了,竟然一次都不敢主动。
这样下去,又能有什么进展?
元衾水言尽于此,转身上了马车。
谢浔看见了,但却并没有阻止,只觉得她是在自讨苦吃。
生了那样的心思,不吃些苦头,想必不知收敛。
元衾水看着那张并没有什么事的脸,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他衣袍整洁,面色正常,想来刚刚的火势在他能接受的范围,所以并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
屋内的烟焦味没散,元衾水闻着嗓子很痒,偏过头又咳嗽了一阵。
她脸颊鼻尖都染有烧落的黑灰的,两鬓发丝飞乱,被浓烟味熏得泪水凝在眼睫上,泛着一片潮湿的水光。
谢浔盯着因咳嗽喘气不匀的脸,没答她的话,沉声一句:“出去。”
通常听见他说这两个字时,都伴随着极其不好的脸色,可眼下她分明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不理解他为什么又恼了。
元衾水听习惯了这两个字,又知他脾气本来躁郁,也不觉得什么。
只是担心他这一副急于推开人的模样,到底是无碍,还是真的受影响没平复过来。
她没管他恼不恼,试着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这里气味难闻,殿下一起回去吧。”
屋内起了火,焦味一时难散,还需等人来收拾,如此不方便,不如先回去。
“若是害怕的话,那先在这缓一缓。”
说完又抓紧了他的衣袖。高柔尚在为昨夜之事忧愁,她知道自己擅自前去竹园有不对,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谢浔竟然会厌恶到想杀了自己。
她记得明明不是如此。
小时候他待她极好,见自己淋雨贪玩,肯将伞递给自己,从不会与她说语气重的话,甚至经常偷偷地在暗处看她。
爹爹说要她嫁给世子时,她是有些厌恶的,因为他脾气太好了,好到像根木头,无趣至极。
因为她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便是皇长孙殿下。
那年除夕宴,长孙殿下与众大臣行于梅林,厚重的貂裘披在身上,天潢贵胄傲然而立。冷峻眉宇间偶然挑起一抹笑时,令人心跳加速。
只可惜长孙殿下死于那场大火。
后来世子从边关回京,多年的边关历练将那一身沉闷气质磨没了,她看着那张脸,心口又慢慢灼热起来。
她以为他是怨恨自己拒绝了他,所以才会这般冷漠,装作不认识她。
高柔情绪低落,问向辰王妃:“姨母,殿下变得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似并不认识我。”
辰王妃捧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挥手退下两边的人,没有回答,而是道:“元家那女儿听闻自小多病,养在府里十几年都没见人。说是她病弱不堪,活不了多久,你只耐心等等便是。”
高柔眼眶微红,“可万一”
“没有万一。太子旧疾缠身,膝下无子,诸多皇孙中圣上只器重世子,这将来朝堂之事,甚至那龙椅都是他的。只要你未来当上太子妃或是皇后,将来再诞下皇嗣,高家才能手握权力,你如何能轻易放弃?”
高柔抽泣不语。
辰王妃安抚道:“不用担心,你与世子之间,姨母有打算。”
这话高柔虽安心了不少,可一想起元衾水,心里便似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