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像灌满了铅,根本提不起。
到了帐子边,那守卫将她拦住,不让进去。
她后退两步,而后就靠在帐子边,无力的蹲下。身体蜷成一团,双臂一环抱着双膝,像一只没力气的猫儿。
守卫看了一眼,便没再管,尽职尽责的站直身躯。
袁瑶衣叹出一口气,贝齿咬着嘴唇。
一把锋利的刀?保不住了?
是詹铎的腿吗?要给他切去
她眼睛一闭,不敢再想,心中翻涌的复杂的情绪。
以前她不清楚这种情绪算什么,现在知道了,是难过、是伤心
她,不想他出事。
帐子里没用动静,可她知道詹铎就在里面。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了声“你忍一忍”,然后袁瑶衣听到了一声疏淡的“嗯”。
那是詹铎的回应,平静而又淡漠。
她身上开始发抖,明明现在的天那般暖和,花开蝶舞。
就这么蹲着,一动不动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子内走出一个男人,脚步匆匆的离开,衣袍上沾着血点子。
袁瑶衣倏地站起来,若没猜错,离开的人是郎中。
她想也没想,抬步朝着帐门跑去,蹲太久,脚下有些发麻。
那个守卫冷不防有人窜过来,伸手就想去抓,但一看是个女子,手里动作一顿。
就是趁着这一丁点儿的功夫,袁瑶衣从守卫身边绕过,跑进了帐子里。
“不许进,出来!”守卫反应上来,大步追进帐子。
袁瑶衣哪还去听?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脚下甚至带着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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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愣住,脚步跟着也停在当场,就在几步外,一双冷淡的眼眸与她对上
“大胆,竟敢擅闯!”侍卫跑上来,伸手就去抓袁瑶衣。
“住手,”疏淡的声音带着疲倦,男人半倚在榻上,“让她过来。”
侍卫见此,便恭敬的弯了下腰,而后退出了帐外。
袁瑶衣挪着步子往前走,那张榻就在一丈之外。男人半躺着,身上搭着一丈薄毯。
她看去毯子,起伏着些许的轮廓。她想看看他的左腿,可是并看不到。
她记得郎中跑出去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带子,里面
“瑶衣,这里血腥气大,听话,去外面。”詹铎眼睛半眯,脸庞早已褪去了血色,“我们等一会儿便上路,回去。”
袁瑶衣抬眼去看他,眼眶酸酸的发涩:“上路?”
她声音哑着问了声,带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对,你去找重五,他会安排。”詹铎扯扯唇,两片薄唇不再红润。
袁瑶衣已经走近,站在塌边,也就更清楚的看着他。他的唇发白,上头有一处伤痕,沾着点血丝儿,那一定是他自己咬破的。
当然,因为太疼了吧!
她在他榻前蹲下,双手搭在榻沿上,唇瓣来回碰了好几下,想要发出点儿声音来。
“对不起。”最终,说的还是最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要不是她,他不会变成这样。他是那般骄傲的一个人,一个有着锦绣前程的世家郎君。可是身上有了残缺,所有的一切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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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颤了颤,那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滚落成珠,顺着双颊滑下。
詹铎微怔,伸手抚上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指肚抹上她的泪珠,带着温热。
可他的这一问,反倒让她哭得更厉害,那泪水就跟决堤似的,不停地往外涌。
眼见这般,他心里急得不行,可是军医交代他不能动,他也想不到办法怎么去抱着她,哄一下。
“别哭,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他只能拿手不停地给她擦泪,心中急躁的想找出个办法来安抚她,“我去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