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好像动了一下,银泉摇荡,而飞船悬浮位置倏地变低……不,是天花板变高了!
这栋房子,好像站起来了? !
如果他们有外界的视角,就会看见摩卡路第三栋公寓,在两侧邻居之间,被倏然拔地而起。
将它拔起来的是地基中无t数粗壮的黑色触腕,它们摇晃着扭动着,将整栋房子撑顶起来,就好像它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虫足那样。
下一秒,结构平衡被打破的墙体开始变形,混凝土如软塌的皮肤,逐渐褶皱堆叠,最终坠向街道。
林棋冰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冷汗挂在额角,一双眼窝的黑色若隐若现,毛细血管颜色变深,令人不安地舒张变化着,嘴唇颜色淡到和皮肤融为一体。
“团长!”李再攥住林棋冰的手腕,但已阻止不了她——或者说邪祟的动作。
被围困于银泉的绝境,似乎激发了某种戾气,林棋冰驱使黑色触腕,竟直接将残余的房屋架构倾斜过去,像是要将牛奶从盒子里倒出去似的,解构之泉盈积在房子一角,随即在重力影响下向外渗去。
它们也失去了控制,原因无他,一个大黑甲虫般潜伏于房子侧面的男人,也就是黑先生,在解构之泉的覆涌下,不得不慌乱逃窜起来,朝着一个远离公寓的方向,头也不回。
果然,在第一轮斗法后,他也无法完全掌控解构之泉。
不知黑珍珠是已经从某处逃离,还是黑先生骇得连情人都不要了,房屋内外再不见她的踪影。
“给我留下!”林棋冰的眼神一厉,那双全黑的眼瞳中,炭火般的红点瞳孔一眯,一条巨型海蟒般的黑触腕高高扬起,如同鞭子,甩向黑先生逃离的背影——后者身侧的纸蝙蝠只剩寥寥几十只了。
而房屋不可挽回地开始倾坠,解构之泉以毁天灭地之势,朝街道奔涌而去,一小时前还在附近的主播们早已跑得清光。
黑色触腕的鞭梢触及了黑先生的脊背,巨力刚露头角,对方就被击得一个趔趄,口袋里掉出一件小东西,嘭里咣啷滚落在地,即将被银泉淹没。
而正当触腕长鞭的全部力道将彻底落下,亟待击碎黑先生时,旁侧一道蓝光淡淡荧亮,长鞭骤然静止。
而黑先生被某种力量拖拽到一旁,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连那些纸蝙蝠也趴在地上,只偶尔振一下薄翼,像极了蛾子。
“停止。”一道浅淡的男声响起。
话音生成的瞬间,那即将粉碎于亲吻街道的混凝土墙,还有断了脊梁的屋顶,都被那种神奇的力量固定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反重力角度停在半空中。
紧接着,一声响指,它们开始颤抖着回归原位,断成两半的墙砖跳回凹陷,裂纹“啪”地一声相融无痕。
玻璃“喀喀咯咯”地从四周向中间补全,仿佛自动生长的骨骼。
烤箱、碗碟架、花瓶……被解构之泉消弭的东西,一样接一样凭空跳回原位,随着棉线蕾丝窗帘“唰”一下抖落回窗边,就像被姑娘放下的裙摆,这一切结束了。
黑珍珠的住所被恢复成原模原样。
林棋冰还驾驶黑晶球壳飞行在半空,此刻缓缓降落,才看清那道新出现的人影。
来者是个年轻的男性,面容冷漠,短发整饬,中等身高但站得比大个子还挺拔,身披一件钴蓝色呢子斗篷,手持一件亮晶晶的小东西,林棋冰认出那是块怀表,正在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而怀表半开着,里面逸散出极为浅淡的钴蓝色粉尘,飘向摩卡路三号,旋成小小的龙卷风,就是它们修好了一切。
表壳上电镀的幽蓝色图案,正是一朵蓝莲花!
林棋冰轻皱了下眉头,黑色触腕从四面八方撤回身边,经过黑先生掉落的小物件时,触腕动物尾巴似的偷偷将它卷走了,送入林棋冰的衣兜,是那只红丝绒银盒子。
那年轻男人傲然抬起头,看向林棋冰一行人和看向黑先生的眼神同样冷漠。
既然收拾场面的来了,林棋冰也无力再维持这只球壳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