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道路,就是伯劳鸟、血色鱼鳃和路曼的那一条。
在忏悔之城中,这里没有通行证,卑鄙和高尚都是墓志铭,是一台供人观赏的血腥喜剧。
林棋冰深刻地感觉到,身为蓝莲花的陈界平,其迷茫其实并不少于自己,对方已经先验地目睹过各种途径的幻灭,当每一种可能性都被否定后,就像面对一张画满叉号的卷子,她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出路。
但她有些相信,林棋冰是能够并且应该开辟出新路的那个人。
黑车驶出了翡翠街区,越靠近主城区中心,新升起的黑色鲑鱼旗就越发醒目,它们飘摇在北部偏东方向,给夜空笼罩了一层可怖的气氛。
时至今夜,绿底白鸽早已凋零,赭色缝衣针的浪潮也褪去大半,主城区的旗帜又战国般百花齐放。
现在占据领地最多的依然是互助者联盟,伯劳鸟死后,它的产业一再缩水,已经从掌控小半t个主城区,退化成了只掌控1/5的主城区,只略大于一片披萨的占比。
面积第二大的是提灯人,他们的红灯旗依然飘扬在故有领地之上,不过正如提灯人的中庸个性,红灯笼旗笼罩的地带大多不是核心,只是反复印证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块不太肥美的大羊肉。”林棋冰在心中评价道。
其后就是生命洄环和昨日派对两家,面积差不多,比例都在主城区的1/7左右,生命洄环吞并了两个核心商圈,但因为扎营于白鸽的余荫,昨日派对的平均地段更好一些——至少比从前一直龟缩在下水道尽头的鲑鱼们好。
不过昨日派对和生命洄环的领地都在扩大,每隔几分钟再看过去,就会有一面新的白底涂鸦旗或黑底鲑鱼旗升空。
林棋冰开车回到昨日派对总部的时候,这一带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涂鸦旗的海洋。
她在门口碰到了李再,他带着叶老板、阐鸢和迟一婉,正一边脱手套一边往门内走。
“团长。”李再站住,从镜片后露出笑眼,林棋冰没有让他们直接过去,而是挑了下眉。
李再笑得春风和煦,报告道:“咱们驻地内有一些未搬离的黑方主播,我去他们的店里拜访一下,和他们谈了有偿搬走的事情。”
原来是去“拆迁”的。
林棋冰点点头,把总部附近的主播成分清洗一遍,是每个社团都必须做的事情,监管委员会也支持这种行为,一般分为文洗和武洗两种。
文洗就是给对方一些点券,然后对方识趣搬走,如果是中级主播的话,可能会在监管委员会标明的最低价格之外,再多给一些,再低级一些的主播就完全看社团的心情。
——高级主播?那就要比双方谁的拳头硬了,谈不拢很容易走向武洗。
武洗是一般是对于没谈成的高级主播,或者黑方社团对于自己看不上眼,连补偿都懒得补偿的小主播。
言简意赅,就是下一个角斗日再见,要么钉子户被干掉,要么社团被打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花招,比如社团跟进钉子户的剧本,或者钉子户反过来催动社团内讧,总归杀人不见血也有,流血漂杵也有,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怎么样?”林棋冰看向刚文洗过一番的李再。
李再为她拉开大门,温和道:“很顺利,那些黑方主播大多是从前依附互助者联盟的,还有一些是试图隐瞒黑历史投奔过咱们的,当然都没混过去。”
“是啊,里面有几个性子倔的。”叶老板笑眯眯地跟上来,“可秘书长说如果不跟他谈,就要换团长你来谈,他们一个个答应得都可快了呢。”
迟一婉伸出头来诡笑,“对,拿上点券就连滚带爬搬家了,家具都没要,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鬼”本人林棋冰有些失语,进入系统之后,除了伯劳鸟和白遇良,她还真没下手伤害过谁,怎么就成了黑方主播的灾星了?
“现在忏悔之城里传得特别玄乎。”迟一婉笑得全身发抖,抓着李再的手臂维持平衡,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