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睁眼,她惊呼出声。
“醒了?”恍然以为是时光倒流,随安下意识地看向卫生间门口。
“你这是二进宫了。”黎声注意到她的目光,无奈地开口。
随安瞳孔渐渐聚焦,机械地看向黎声,急声问:“欢喜呢?”
还没等黎声回应,她就要拔掉自己身上的仪器。
“哎!”黎声慌忙制止,“你疯了!”
随安并不理会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挣脱,冷漠地拔掉针管,瞬间渗出血珠。
下一秒,门倏地被推开。
随安动作顿住,傻傻地看着欢喜靠近。
欢喜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背,血液鲜红,衬得随安的皮肤愈加苍白。
她想到刚刚医生说的那句,活不长了。
她心软了,可心里的怒又更甚。
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一切,为什么要用虚假的谎言伤害两个人的心。
欢喜第一次知道,爱会让人这么痛苦。
“宝宝,你别走。”随安小心翼翼地看欢喜的神色,急切地开口。
欢喜沉默着,熟练地把针重新扎好。
她站起身,却又被握住手。
随安没有再说话,可眼里满是乞求。
欢喜呼吸一滞,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原地站了几秒,坐在了床边。
随安顿时笑起来,眉眼一弯。
“随总,我会照顾您,算是还债。”欢喜很平静地开口,随安的笑僵在脸上。
黎声眉头一挑,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她拿起刀,利落地削了个苹果,递到欢喜面前。
随安的目光看过去,冷冰冰的,似是竖起瞳孔的蛇,满是戒备。
欢喜道了声谢,接过。
“宝宝。”随安有些委屈地开口。
“随总,还是叫我欢喜吧。”欢喜冷漠得很,看都不看她一眼。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随安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可她的手紧紧地扣住欢喜的手腕,不敢松开。
时光悄然而逝,欢喜不理随安,却细心照顾,送饭送水,打扫。
随安不让她走,她就请了几天假,好在随安恢复得还行,没几天就出院了。
见人没事,欢喜也懒得再管,学校、别墅和实验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时间压得很紧。
【通过。】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
阳光刺目,光晕隐现,欢喜下意识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宝宝。”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欢喜她垂眸,并不理会。
随安握着伞柄的指尖压得发白,她看着欢喜的背影,沉默地跟了上去。
到了车旁,随安快走几步,自觉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欢喜的唇角微不可查地绷紧,她心里憋着气,就是不想理随安,只当没看见打开的车门,自己坐到了后座。
随安僵在原地,叹了口气,上了车。
她的视线无数次地落在后视镜上,欢喜偏头看着窗外,之前活泼的小姑娘,如今沉默得很,眉间萦绕的是散不去的愁思。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欢喜的头发,她能察觉到随安的目光,手指交握攥得很紧。
车内很安静,没人说话。
倏地,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擦碰一瞬。
“欢——”随安试图搭话,看到欢喜闭上了眼睛,只好噤声。
“回来了?”车缓缓停下,欢喜没等随安,小跑着进了家门。
欢语正把饭菜摆上桌,看到她进来,迎了过去。
“尝尝。”
“薄荷味?”欢喜接过妈妈手中的杯子,薄荷清香环绕在鼻尖,淡绿渐变的颜色。
她抿了一口,很清凉的口味,薄荷的辛辣被海盐很好地中和。
“很好喝。”在欢语期待的眼神中,欢喜笑着道。
她想在妈妈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唇角的笑僵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