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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意味着,沿途的河底,或许没有鬼,也或许,是一次次地失望,已经没有勇气再伸手打翻花灯的家人。”

“祈福的人们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花灯漂得越远越好。”

“但其实,那只不过是因为,在这个世上,爱你的鬼已经再也收不到你的思念了。”

“——抱歉,师兄。”

“你带我来看灯,”宫忱回过头,歉然道,“我说这些有点扫兴吧。”

“不会。”徐赐安原先安静地在他侧后方听他讲,如今上前一步,站在他旁边道,也有可能它们不是失望,只是不忍心。”

正是因为活着的人想让花灯漂得远些,死去的人才不忍心将它打翻。

“即使看不到,也没关系吗?”宫忱歪头问。

“如果是我的话,就没关系。”徐赐安说。

宫忱沉吟片刻,支着下巴笑了起来,“师兄说得也对,我那时候想事情太片面了,再换个角度看,花灯没翻,也可能是鬼放下了执念,投胎去了呢。”

“不是说它们不在了,我们的思念就没有意义了,对吧?”

徐赐安点了点头。

宫忱一拍石栏:“好,我决定了,下次有机会我要再放一次花灯。”

“为什么是下次?”徐赐安问。

“今天风很大。”宫忱指了指对岸,“越往南,风越大,你看那些人的花灯,等会都会被吹倒的,连我们这都………”

那些花灯在冷风中发颤,没有深埋于水里的根茎,轻易便会翻覆。

“到……不……了。”

宫忱怔怔地说完,眼看着原本只笼罩着两人的防风咒发出一阵柔和的光亮,逆着风,像蔓生的野草一般往整个河面迅速扩散。

所过之处,原本摇摆的花灯如同被人护在手心,已然平安无恙。

百盏千盏,徐徐漂来。

河对岸的人看不到,还以为是风停了,连忙抓紧时间放了花灯。

“师兄,”宫忱喉结微滚,攥着徐赐安的手紧了紧,“这太耗灵力了。”

“现在没风了,今晚就放,”徐赐安扬唇道,“你在这等我片刻。”

“可是……”

“我去买花灯。”

徐赐安转身,不动声色地将喉间的一抹猩甜咽了下去。

宫忱在原地等他,他一回来,就牵回他的手,小声道:“你怎么走那么快,明明可以一起去的。”

“谁让你犹豫不决。”徐赐安眉眼温柔,轻笑了一声,将买来的花灯放进宫忱的怀里。

一串长长的花灯被塞进怀里的时候,宫忱着实呆了一下。

什么颜色,什么形状的都有,好像糖葫芦那样一个一个连在一起,一数,刚好十盏。

“这是,都给我的吗?”

“这个是我的,”徐赐安把其中一盏灯拿出来,“其他都归你。”

那花灯又红又圆,形状饱满又喜庆,一眼就能看出,是盏柿子灯。

宫忱忍不住道:“师兄,你喜欢柿子啊。”暗暗记在心里。

徐赐安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道,“上次从客栈出来,你不是问我,从你的障眼法里,我看到了什么吗?”

“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宫忱当然记得,毕竟他被别人看成了狗尾巴草,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师兄,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柿子。”徐赐安言简意赅道。

“嗯?怎么又说回去了,我知道你喜欢柿子灯啊,但刚刚不是又说障眼法么………”

宫忱倏地一咬舌尖。

什么?徐赐安的意思是,他看见的我,竟然是一个柿子吗?哪有人跟柿子很像的?可是,可是……

——师兄,你喜欢柿子啊。

——嗯。

这一瞬间,热流直冲头顶,宫忱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飞快扭过身时,差点崴脚:“我、哎哟、我要去刻字了!!!”

身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