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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脸逐渐被完好的皮肉包裹,杏仁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

应婉嘟囔着把人随手一甩,“老娘还有更恶心的没给他看呢。”

“应师姐,”宫忱这时才出现,接住段钦,眯着眼望向天空,“你有没有一种被什么东西追踪的感觉?”

“没有。”应婉耸了耸肩。

“那便是针对我的。”宫忱了然,当即立断将段钦放进屏障。

巧的是,前脚刚躲好,后脚就被秦家的人跟着罗盘找来。

宫忱并不打算此刻现身,一直等到确认段钦不会有事后,才不声不响地离开,去找徐赐安。

应婉游荡在他身后,随口道,“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段钦虽然不怎么把你当哥,但也没这么疯——你该不会真的杀了他娘亲吧?”

“你能不能闭嘴。”青瑕的声音沙哑极了,刚才宫忱脖子被刺伤时,玉佩还是封着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都快把自己哭瞎了。

“我就问问啊,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瞒着别人呢?”

应婉切了声:“难道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喜欢被别人误会,还是喜欢受委屈?”

“段钦就算了,岚城那件事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哪天真的被人乱刀捅死了怎么办………”

宫忱脚步忽的一停,回过头,毫无波澜地看了她一眼。

应婉莫名心寒,止住了嘴。

“是我做的。”宫忱淡淡道。

“岚城的鬼,是我放的。段夫人,也是我杀的。”

“我没有任何的委屈。”

“甚至当年你因为应春来的事跪在我门前求过我一次,我没有对你施以援手,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单纯是因为——”

“我不是多么善良的人,”他歪了歪头,“仅此而已。”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四周陷入寂静。

应婉目光闪烁,似乎想要辩驳,但最终还是沉默着回到了玉佩里。

宫忱转过身。

在这狭窄的雨巷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隔着数十米长满青苔的土地、潮湿的空气,和宫忱遥遥对视。

“…………”

宫忱大脑空白了一瞬。

刚才那些话……被听到了吗?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里可耻地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可很快,徐赐安便迈开步伐,径直朝他走来。

毫不动摇。

一如既往。

「第四次,是他想方设法追上来,先跟我表明的心意。」

宫忱脑海再次浮现起这句话。

其实他跟女孩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炫耀。

——炫耀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个骄傲又漂亮的人为自己倾倒。

所以女孩才说他命好。

但很快宫忱明白,他是在庆幸。

庆幸有这样一个人,想方设法,不惜代价,如此坚定地选择了自己。

宫忱没告诉女孩的是,他第一次见到徐赐安时是十二岁。

在那个年纪,比起倾慕之情,更容易被意识到的,是差距感。

在那个年纪,他觉得看着徐赐安出神的自己,不是一个春心悸动的少年,而是一个蜷缩在街边仰视着贵家公子的乞丐。

是心动的。

但却杂糅了太多的自卑与贪婪,让人混淆,傻傻分不清。

因为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感,喜欢上徐赐安这件事,令他太惶恐了。

他可以对徐赐安表达无数的感激、敬重和珍视,但无法说出喜欢。

他踏不出那一步。

天骄不会喜欢乞丐。

这个念头在十二岁那年就隐隐成形,早已经根深蒂固。

他们那么多次的错过,某种程度上不是巧合,而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