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男子未有应声,而是仰头望天。
夜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遥遥无尽的白色割裂,长虹贯月,将这如戏幕般的天幕撕开一角。
“天泠山主中了我的毒, 要想活命,肯定会去藏药的地方。”
“会是什么灵药呢,真好奇啊。”
男子凝出一颗红玉珠悬置前方, 散发着幽幽红芒,他低哑一笑。
“跟着它,走吧。”
“我们去送天泠山主一程。”
花林。
月光洒满大地, 紫藤花影深深浅浅铺在洁白泥土上,仿佛无数朝圣的鬼魂, 虔诚地朝花林深处跪拜,接受着某种诡异而又神圣的仪式。
将熄未熄的火堆旁。
原本闭目养神的徐赐安赫然睁眼,顺着月光朝前瞥去。
一个身着雪青服饰的人悄然出现,乌黑长发如瀑垂在身后。
他眉目如画, 一双青色的瞳孔清冷而妖异。
此人,很强。
徐赐安神色凝重,正要动作, 一旁的宫忱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摁住他的手,低声说:“等一下,他好像在看罗罗。”
徐赐安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嗯”了一声。
只见宫忱怀中,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男人轻唤一声:“罗罗。”
“爹、爹爹!”
两人都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长得跟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的小家伙,它爹爹竟然是人?
罗罗软绵绵的身体一抖,从宫忱怀里扑下去,连滚带跑地来到男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爹爹,罗罗想你,爹爹有没有事吱。”
男人将头发撩至一边,单手把它托起来,放在肩上:“爹不是让你好好躲起来吗?”
目光审视般从徐赐安和宫忱身上一一扫过:“不然的话,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他们不是坏人,”罗罗抱着男人的脖子,急忙解释道,“哥哥送罗罗回家,还让罗罗吃到了很好吃的烤鱼。”
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不知发现什么,很轻地“咦”了一声。
下一瞬,出现在徐赐安面前。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目光微闪,凑近,去嗅徐赐安身上的味道。
徐赐安还没说什么,宫忱就横插一手,轻咳道:“前辈,您也是当爹的人了,离别人这么近不太好吧。”
“哦?”
男人将目光转向宫忱,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师弟。”
“没了?”
“是关系比较好的师弟。”
宫忱补充道。
男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你可以靠边站了,我和他的祖宗有些渊源。”
宫忱当场噎住。
徐赐安表情也出现一丝变化。
“嘛,你是李氏的后人吧。”
男人悠悠地直起身,用袖子一点点把罗罗脸上的涕泪擦拭干净,
“你们李氏几百年前有一位了不得的先祖,他结亲时,对方以整座天泠山作为聘礼。我们天泠山山神一脉有记忆传承,他的后人,我是不会认错的。”
“以前只在书上听过,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以山为聘。”
宫忱惊叹道,“也不知道师兄的先祖是怎样的一位绝色佳人。”
那可不是什么佳人。
徐赐安在心里无声驳斥。
而是一位……男子。
身为男人的先祖,却心甘情愿嫁给了另一位男人的故事,徐赐安幼时听李南鸢提起过。
当时只觉得荒谬无稽。
如今再听,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徐赐安不禁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天泠山主垂落的一只手上,生硬地将话题转移过去:
“前辈,如今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你好像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