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只有你,看得津津有味,最初时似乎是不满意他们中的交手功夫,微微皱起眉,嘴里念念有词。”
循着他的话,别枝想起了他所言的那日。
是自己跟随他身侧的倒数第四日,彼时的她已经探清了追踪他身后的杀手,就等着时机引出众人一并解决,那日她会出现在秦骁面前,也是想着借着楼宇下的打斗,看看他们是否会趁乱行动,没想到他们也很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要比你现在有活力。”
略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别枝的思忖,她掀起眼帘隔着帏帽看着目光灼灼的男子,半响,否定了他的话:“你说错了。”
秦骁怔了下。
“现在的我,要比你最初所见的我还要有活力。”别枝觉得他们似乎还没有熟悉到交换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所思所想的,她摇了摇头,道:“没有人会喜欢日日劳作。”
就算到手的银两不少。
别枝见他神色闪了闪,似乎对此话题很有兴致的样子,她沉默了下,换了道话题:“大人是如何认出我来?”
“落在外的指节。”秦骁眼眸微垂,扫了眼她拾着勺子的指腹,“你常年用剑,指节中落了薄茧,很容易就认出。”
别枝垂下目光,没觉得指节中的茧子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她眨了眨眸,看他:“真的会不一样?”
微微扬起的雀跃嗓音落入秦骁耳畔,清脆而又悦耳,如沐春风。
他薄唇渐渐往上扬起,摊开自己的常用手,示意她看自己指腹中的茧子,“不管是茧子的走向,还是指腹的痕迹,都有不同。”
别枝疑惑,低头看去。
一是隔着帷帽看得不大真切,二是她确实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微微侧眸,心中困惑渐深:“哪里不一样?”
帷帽掀开微许,少女水灵灵的杏眸探出,恰如林间小鹿般眨巴着清澈眼瞳望来,淡淡的气息徐徐随风萦绕四下,秦骁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呼吸落缓了几分。
他定定地凝视着水汪汪杏眸片刻,不着痕迹地侧开了眸,“看这里。”
秦骁另一边手抬起,指腹点过自己摊开在案上的指节处,“我的茧子走向是横着走的,而你的——”他顿了顿,瞥了眼聚精会神的别枝,道:“你的是往上扬的,你平日持剑时会下意识地抵住这处。”
“这都能看出来?”别枝惊讶地看他,只觉得神奇,她平日里确实是会下意识地抵住指节,顿时对他人口中的神探有了准确的认知,新奇地问:“所有人的,你都能看出来吗?”
“不敢说所有,大部分还是能看出。”秦骁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落向了他们对面桌案的一个男子,“他应该是附近酒楼的伙夫,常年掌勺。”
他一个一个地给她说着,不过片刻,就道出了四下客人的身份。
越往下听,别枝越觉得新奇,都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秦大人果然是众人口中的神探。”
“不是什么神探。”秦骁喝了口糖水,甜腻糖水入喉消减了喉中的涩意,余下了淡淡的甜,“你若是看多了,也就能看出来了。”
别枝觉得不然。
她是干打打杀杀的活,平日里也要观察往来众人,“扪心自问,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也确实没有做到像大人这样,如此细微的东西都能看出。”
“所以,我可以把你打造成其他人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出京。”秦骁不疾不徐地顺着她的话将话题转了回去,“你要走吗?”
骤然间,别枝眸中的稀奇微微落下。
她神色迟疑地望着嘴角间噙着些许笑意的男子,就好似只要自己微微颔首,不出半日,他就会将自己送出京。
静默少顷,他再次开口:“若你要走,就算是得罪肃王,我也在所不惜。”
隐于暗处的程靳闻言倒吸了口凉气,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阖眸往下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小秦大人的胆识确实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