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眸对视须臾,眸子又偷偷往后望向低眸不语的苏辞,愈发猜不透肃王到底是何用意。
百姓且不知肃王和秦绾一事不得真,他们却心知肚明,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疑心自己适才是否附和错了。
傅淮卿落下笔,随手将奏折递给了江跃。
他看着神情稍显不安的众人,道:“此事日后再议。”
众人应是,拱手退后几步离去,只余下了苏辞和林逸清两人。
宫殿门扉推开,众人睨见等候于宫殿门口的秦骁,愣了微时,颔首示意后缓缓离去,随着男子身影入内,门扉又再次合上。
傅淮卿目光落在他袖摆下稍稍探出的白帕,眸色邃暗,不自控地想到,若是那日自己再晚到半步……
他喉骨艰难地滚动了下,“查的如何。”
“已有大概思路。”秦骁掏出了手中的折子递给早已下阶等候的江跃,“仵作适才送来的结果,其中两名死士骨骸皆落有旧伤,一人头骨处有明显的旧疤,两人多处旧疤不似普通剑伤,像是曾于战场上驰骋的将士。”
傅淮卿翻着折子的手停了一瞬,合上。
闷声霎时响彻宫殿,安静把玩着干净笔触的傅明湛被吓得身子颤了下,他悄悄地侧眸看了眼兄长,睨见男子死寂面色,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放好手中的毫笔。
“两人外形看上去与我朝百姓无异,可骨骸却有所区别。”秦骁皱眉,“仵作初步猜测,两人或许非我朝百姓。”
此话一出,偌大宫殿恰如冰窖。
静默不语的苏辞睨了眼高堂上神色难辨的男子,问:“若非我朝百姓,又是哪里人?”
秦骁摇摇头:“仵作正在查验中。”
“若不是我朝百姓,幕后之人定然还有别的打算,秦家二姑娘——”林逸清停顿片刻,不由得想到与其年龄相仿的女儿,皱眉道:“秦家二姑娘或许只是个开始,还不是结束。”
大理寺尚且找不出对方针对自家的蛛丝马迹,种种迹象皆证实了对方不是冲着秦家而来,可如此利落行事明显就是目标明确,不像是随机寻到位贵女大开杀戒。
由此可见,日后指不定还会有其他贵女遭*到迫害,思及此,林逸清想起跟随端徽公主外出休养已有三年的女儿,眸中不由得露出了担忧。
傅淮卿凝眸,睇了道眼神给江跃。
其他不知情的朝臣尚且可言死士是冲着京中贵女前来,他心中清楚,他们是冲着别枝而来,且并非是秦家二姑娘的身份,而是别枝本人。
死士围攻而上时她正好守在徐家后院,明眼人都能够察觉到不对劲,更何况是一群着重培养的死士,要不是冲着别枝前来他们定然会稍稍犹豫,然而他们并没有。
影卫所言,死士将将靠近徐家便出了手,没有半分犹疑,明显就是寻到了目标当即不顾一切解决。
‘叩叩叩’。
静谧无垠的宫殿忽而响起不轻不重地叩门声,不过须臾门扉推开,苏辞微微回眸,就见程靳风尘仆仆而来,他快步流星地走到傅淮卿身侧弯身低语,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男子眼眸忽而扬起了微许,冷冽眸底闪过些许惊诧,更多的还是愉悦。
程靳方一说完,傅淮卿就站起了身。
“继续往下查。”
他留下一句话,快步离去。
伫立于宫殿内的几人目送着他离去,对视了眼,都在彼此神情中看到了诧异。
苏辞愈发觉得不对。
个把时辰前也是如此,侍卫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当即留下众人离去,只道稍后便会归来,眼下又是如此,似乎还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不论是程靳还是适才来禀的侍卫,神情中皆带着些许愉悦。
他离去后,他们也就没有要留下的理由。
更何况秦骁还有旁的事情在身,他收回目光,对两人道:“家中已寻人看好吉时,小妹半个时辰后出殡,我先走一步。”
林逸清点点头:“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