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骁脑中嗡的一声响,全身血液都凉了:“……流产?”
他一直在心里暗暗期待有一天能听到大公子怀孕的喜讯,没想到真听到的这一天,却是大公子流产了……
他们还未出世的,甚至此前还无人知道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脑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周遭乱哄哄的,大公子的小厮丫鬟在哭叫,墨云高声喊着要回东南,竹生在劝慰,太医在疾声说万万不可,可秦骁脑子里一片混沌,眼中唯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祝观瑜那张惨白的脸。
他的大公子……他已经竭尽全力在补救、在呵护他的孔雀公主,为什么一不留神,还是叫别人伤害了他?!
难道只因为那人是太子、是天潢贵胄,就可以对他捧在心上的孔雀公主为所欲为?!他本打算慢慢捂化大公子的心,他本打算慢慢调理好大公子的身体,那样他们还有很长的幸福的一辈子,凭什么太子轻而易举就能毁了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秦骁双目猩红,猛地一把抽出腰间佩刀,扭头就往外冲!
季青等家将吓了一大跳:“世子爷,你去哪里?!”
赵新正闻声匆匆赶来,一进院里,就看见大儿子抬着刀往外冲,那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疯狂,登时心中一沉,立刻一声大喝:“秦骁!站住!”
可怒发冲冠气红了眼的秦骁哪里听得进去!他一把推开拦路的侍卫们,猛地冲出门去!
赵新忙道:“拦住他!别让他出去干傻事!”
季青等人连忙喊上十来个侍卫,拼命拦住秦骁,把他的刀夺下来,秦骁愤怒地咆哮:“他凭什么?!我盼这个孩子盼了这么久、我碰都舍不得碰一下大公子,他凭什么把大公子伤成这样!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的脸直抽得歪到了一边。
“你现在这样子,杀得了谁?!要是白白送死,还不如死在家里少给我招惹是非!”赵新喘着气,胸膛起伏,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被祝观瑜流产的消息吓的,秦骁被母亲扇了一耳光,似乎总算清醒了一分,可下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母亲……”他被家将侍从按着半跪在地,哭得几近嘶哑,“……我怎么办?我没保护好大公子,我也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大公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我怎么办……”
他好后悔、他好后悔……
他恨不得从没与大公子成结,恨不得从没有过这个孩子。
他害得大公子吃烈性药洗标记毁了身体健康,他又强行将大公子娶到京城来害得他流了产大伤元气。
身体毁了,孩子没了,大公子会恨他一辈子的。
他明明计划得很好,他和大公子在京城的生活明明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赵新闭了闭眼:“人生无常。”
“骁儿,你的前二十年过得太一帆风顺、太理所当然了,你以为事情都会照你预想的那样发生。”他睁开眼,无奈地望着秦骁,“你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你从来不懂什么叫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可这几个字,才是绝大部分人的人生常态。”
“现在只是让你体会了一次普通人一生都在体会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你就受不了了?那等你独挑大梁的时候,你就知道,该你受的委屈还多着呢!能支撑家族屹立不倒的话事人,哪一个不是忍常人所不能忍,及常人所不能及?”赵新皱着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语气温柔却带着失望和责备,“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当下一任靖远侯?”
秦骁的眼泪啪嗒啪嗒汹涌地往下掉。
他站在父辈的肩膀上,他从小养在优渥的侯府中,他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以为只要他想他努力,他就能做到任何事。
可他却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护不好。
他再出身高贵、再天赋异禀、再本事高强,有什么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