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和欢呼声一同响起。
伊迪丝短暂地陷入了耳聋的境地。
她勉强抬起头,那男孩成功拖着砸烂的脚离开了被拴的范围,躲到魔兽碰不到的地方。场外的钟声在此时响起,宣告此次表演的结束。主持人站在看台上方,激情澎湃地呐喊:“周日第三场,最终结果——一人成功存活!”
台上的声音持续袭来,无论是欢呼还是痛哭,全都汇聚成单纯无意义的呼喊,文字失去了它交流的功能,此刻的观众和台上的魔兽没什么区别。
“见鬼,我押了三个月的有人存活,一次没中,怎么偏偏是今天!”男爵小儿子骂骂咧咧,刚营造起来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他对着边上啐了一口,扭动着身体就往看台去。
“你要是不舒服,先回去吧。”他情绪上头急着下注,也顾不上招待伊迪丝,撂下话后头也不回。
正好伊迪丝也不想多待,急匆匆道别后转身就要走。
临近大门,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那个躺在边缘的男孩。
中场休息的观众顶着血腥味喝起了茶,工作的法师则一脸麻木地挥舞起了魔杖,高强度的水柱从杖尖流出,将地上的不明附着物冲刷殆尽,顺着水流流向两边的凹槽,最终通往不知去处的地下。
那个男孩也被水冲了起来,只是因为死死扣着凹槽的边缘没下去,半挂在地下洞口的边上。伊迪丝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忍心,转头问道:
“这种活下来的人会怎么处理?”
“等会会有人将他和那些脏东西清扫到一起。”侍从殷勤道。能进地下场的都是消费数庞大的贵宾,他可不敢怠慢,“他会和刚刚的碎肉一起,成为某个魔兽的晚餐。”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下注了他死,结果输了钱的观众满意。
赢钱的高兴,输钱的泄愤,老板省了一笔魔兽的伙食费,没有人会对这个结果表达不满。
除了伊迪丝
“那帮我问问你们经理,买下他要多少钱?”
……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嘴唇,谢利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水的触感还是让他下意识吞咽起来。
失血过多,他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
那东西似乎不只是普通的水,谢利很明显地感受到身体正在自我修复,疼痛感也重新回归了躯干。
这很好,能疼就能活。
虽然成为魔兽口中粮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不停地寻求着自救措施。
趁现在身体状况好,闭眼装死保存体力,然后找时间跑掉……
“醒了就别装睡。”
一个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谢利下意识地紧绷起身体,但还是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买到的不会是个死人吧?”
声音的发出者此时背对着他,似乎颇不耐烦,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经理那熟悉又叫人作呕的声音传来,极尽谄媚:“怎么会呢,不过,这个确实也半死不活了……要么就放他喂魔兽,您跟我再去后面库房挑一个?”
什么?
谢利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开口:“我没有——”
“……呦,还活着呢。”
那人听到声音终于转过头,刺眼的阳光从背面照来,她的面部逆光,看不清一点细节。
被卖进地下这么久,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阳光。
也正因为看不清,谢利对伊迪丝最初的印象只有那只伸过来的手,指甲修得很短,遍布伤痕和茧子,没有珠宝,戒指,手套的修饰。
和那些贵族藏在手套下的精致完全不同,那是一只实实在在在干活的手。光是看到这,就能让人感受到信服的力量。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了上去。
“——呼。”谢利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在实验室睡着了。
回忆最近一直和梦境纠缠不清,让他有时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桌上散落着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