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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近些日子的账本。

“给您送安神茶。”云似雪声音轻柔,“您教导过的,女子需贞静柔顺,孝顺父母,女儿时刻铭记。您老在庄子上住了些时日,若非秋狩在际,您怕是要住到冬呢,咱们父女久不见面,女儿不能时常孝敬您,这才在您回城之际多多侍奉在您左右。”

“近一年未见你,不成想你长大了。从前你总说些疯话,现在看来,倒是懂事了。”老王爷将茶饮尽,却见女儿还在书房里,不由皱眉,“你怎么还不走,若与外臣相撞,岂不有损名节?”

“父王总说名节,好似名节对我而言就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云似雪的声音飘渺,像个幽灵环绕在书房里。

“您说怕名节有损,所以即便我功课再好,也不能同兄长一般继续随夫子念书;我偷偷向武师傅习学功夫,您却因此打断了我的腿;因为名节,我写出的策论必须署上兄长的名字,我用命博出的胜仗,也成了您的功劳……”

“世上女子都是这样的,你不帮自家人要帮谁呢?难道要自己出门抛头露面吗?”老王爷痛心疾首,“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让你风雨不侵,衣食无忧,你还有什么不满?这么久之前的事都记得,你可真是记仇。”

云似雪的面容突然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她低声喃喃:“这话听了很多次……还是一样虚伪,一样令人恶心!”

她站起身,下巴微微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王爷。

“您不知道吧,您每日批阅的军报,都是我先过目的。”

这一句话蕴含了太多意思,老王爷瞳孔骤缩,随即双目圆睁,猛地拍案而起,可刚一站起便摇摇欲坠,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满案狼藉的文书上,像朵朵绽开的红梅。

“你……你……”

老王爷栽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容渐渐模糊的女儿。

云似雪蹲下来,用绣帕擦净他唇边血渍,喷在她手指上的气息犹如风中烛火,逐渐消失,她木然道:“父亲,抱歉,我不能做你想要的那种女儿……”

她的眼底中,隐晦的痛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来人啊!”她踉跄冲出书房,声音凄厉,“父王中毒了!”

云似雪不知自己的泪水与悲恸是真是假,她也无意去探查自己心中隐秘的思绪,现在,她只知道自己要将计划完美地推行下去。

没多长时间,整座青阳城都知道老王爷身亡。

随之而来,各种消息甚嚣尘上——

“老王爷是被毒死的!”

“听说是唐公子下的毒。”

“世子也遭遇刺杀了!”

云似雪与老王爷交锋的时候,萧衔蝉就在屋顶上,她看云似雪刚下完毒,就哭得伤心欲绝,变脸速度之快平生罕见。

她轻声啧啧称奇,眼神却带着几分欣赏:“眼泪说来就来,有这样的演技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云似雪突然抬头,四目相对,在偷看的萧衔蝉顿时心头一凛,如同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这位道友,”云似雪眼犹含泪,嘴角却微微翘起,“看够了吗?”

萧衔蝉干笑几声:“我这就圆润地离开……”

云似雪广袖轻拂,不知她用了什么法术,萧衔蝉竟动弹不得,再一眨眼,她被一团风裹着,摔进自己在此处的下榻之所。

萧衔蝉才呲牙咧嘴地坐起身,便看见原烬踏着屋脊回来,他道:“你让我盯着唐诗乎,他正在往这边来,还有老王爷的世子,也在向这边赶来。”

萧衔蝉忙站起来就要出门,迎面撞上云似雪身边的丫鬟,丫鬟恭敬地行礼,然后道:“郡主问您,可想看看日后她的登基大典?”

萧衔蝉一愣。

丫鬟继续道:“郡主还说了,若是想的话,就老实待在院子里,不要进入别人的执念里。”

萧衔蝉被“请”了回去,她抱臂坐在院中石凳上,不可思议道:“她或许真的是明羲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