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腹,在马上自如地开弓射箭,难道此人就是?
……
冒顿单于递交的国书很简单。匈奴送马,且送的都是好马,可谓是大出血,大汉是不是也得回礼?铁器,绸缎,都是他们紧缺的物资,意思虽隐晦,大汉君臣还是看了出来。
宣室殿后殿,刘盈双拳紧握,想起典客衙署禀报的、兰卜须在未央宫前趾高气扬的姿态,牙齿轻轻发颤。
吕雉唤他:“盈儿?”
刘盈这才回神,见母后神色安抚,慢慢地平静下来。他低声道:“让儿臣送母后回宫。”
还有那封冒顿的信……
回到长信宫,吕雉见刘盈迟迟不走,轻叹一声,叫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此时天光大亮,刘越起床和武师傅练完枪,擦擦额头的汗,快步往前殿走。走到一半,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影,他蹬蹬蹬地跑过去叫住:“匈奴人都在宣室殿说了什么?”
被叫住的谒者见是梁王殿下,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从前就是大王的传声筒,太后也准许他做传声筒,可匈奴、匈奴那使臣……他支支吾吾起来。
前殿,吕雉缓缓拆开书帛。
“我虽生在沼泽,长在草原,却极为向往大汉,太后陛下可有听过我丧妻的事?作为两个寡居的君主,我们不如搭伙过日子,以己所有,换己所无。我还听说梁王殿下是个漂亮的孩子,如果太后答应,我极愿意让梁王殿下来河南地游玩,那里有数不尽的好马牛羊,太后觉得怎么样?”
“砰”地一声,刘盈颤抖地起身,把案桌重重地掀翻在地。
第86章
案桌磕了一个角, 散出木头的碎屑。他俊秀的面庞铁青,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从嗓子里低吼出声:“放肆……”
声音扭曲得变了形。
前殿寂静无声, 宫女宦者霎时跪了一地, 把头匍匐在地上, 浑身发着抖。
没过几日就是父皇的祭辰, 刘盈死死瞪着那份书帛, 脸颊抽动, 想要抢夺过来一把撕碎, 像看着不共戴天的死敌。他堪堪处于失态的边缘,直到吕雉出声:“盈儿!”
刘盈像被拉了一把, 醉酒般跌坐在地。
书帛飘落在地上, 吕雉的手同样发颤, 冰冷面容爬满滔天的怒意与杀意。好大的胆子,她闭着眼, 放轻声音道:“你是皇帝,不过一封乱语的书信, 没什么大不了的, 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母后说出这话, 该有多么勉强?
刘盈鼻尖一酸, 几乎要落下泪来, 眼底布满了血丝:“儿臣要剿灭蛮夷,拿冒顿的人头祭祀高庙。来人,召各位将军议事, 不得有延误!”
吕雉没有阻止,只慢慢起身,捡起散了一地的奏疏。
宦者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也只有大长秋敢帮着太后扶起桌案,摆好笔墨。将军们来得很快,屁股还没坐稳,便听太后语含杀伐地道:“来汉的匈奴使臣,都杀了。哀家意欲讨伐匈奴,卿家可有良策?”
一石激起千层浪,将军们一片哗然。
刘盈咬着牙,把大致意思复述了一遍,众将们再也不能平静。
主辱臣死,他们来不及跪拜,也来不及高喊“臣死罪”,有人哽咽不已,有人滔滔大哭,大殿弥漫着无尽的悲与怒。坐在最前的樊哙,眼睛通红,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贼奴,岂有此理!!”
他砰地跪在地上:“臣愿领十万兵马,替太后踏平匈奴!”
由樊哙起头,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想要挂帅的将军比比皆是,给刘盈注入镇定与安慰,猛然想起幼弟的武师傅,他欲说些什么,中郎将季布深吸一口气,出列道:“太后,陛下,此时不宜和匈奴开战。”
霎那间,季布成了全场的焦点。
樊哙顿时生了怒,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睛:“你个降将说什么?你还有没有良心?!”
季布原是项羽手下,为人侠义,好打抱不平,勾得河东侠士一呼百应,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