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仁慧太后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向景华琰,眼眸中有着不易觉察的不舍。
“早年你父皇重病时,西狄也曾乱过一阵,若非……”
仁慧太后咳嗽一声,说:“若非定国公力挽狂澜,哀家真不知如何处置。”
“想起那几年风雨,哀家就心有余悸,”她说,“当年若非哀家魄力不足,没有直接下旨扫平西狄,也不会把这个祸患留到今日。”
姜云冉倒是没想到,仁慧太后在意的,是自己不够勇敢。
然而天佑年间,先帝病弱,无法理政,都是仁慧太后主持政事,当时皇储尚未定下,京中事端频发,又赶上长河百年一遇的洪涝,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大战本就不是最优选择。
景华琰也是这般安慰仁慧太后的。
他说着,握住仁慧太后的手:“母后放心,西狄留不到明年。”
仁慧太后深深看向他,抿唇没有多言。
姜云冉对仁慧太后福了福,陪着皇贵太妃退了出去。
寝殿之中,母子两人相顾无言。
“阿琰,你不是我生的,却是我看着长大,我知道的,你想要御驾亲征是不是?”
景华琰没有隐瞒。
“是。”
仁慧太后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沉默许久,终究没有把阻拦的话语说出口。
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天地。
更何况,景华琰是皇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会有什么后果。
倒是景华琰温言道:“母后放心,儿子会平安归来。”
仁慧太后看向他。
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瘦小孩童不见了,现在的景华琰,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已经不需要她的关怀和保护了。
仁慧太后含泪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哀家会看顾好贵妃。”
景华琰倒是笑了一声。
“母后,云冉聪明着呢,朕不在宫中,母后有事直接同云冉商议,”景华琰顿了顿,道,“无论前朝还是后宫事。”
“母后也该放下执念,学会依赖孩子们。”
仁慧太后虽然早就猜到景华琰的打算,这还是头一遭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言辞。
这一刻,仁慧太后不知是要高兴,还觉得尘埃落定。
总归,满心的忧愁在这一刻微微散去,不再缠绕。
“好。”
“哀家知道如何做了。”
寝殿之中,母子两个相谈甚欢。
寝殿之外,姜云冉送皇贵太妃离开凤凰台。
路上,皇贵太妃显得很是难过。
姜云冉安慰她:“娘娘莫要太过担心,太医们都给太后娘娘医治过,只要细心调养,就能有所好转。”
皇贵太妃又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遥遥看向广阔的苍穹。
几十载风雨飘摇,人事变化,唯有星辰亘古不变。
“这一路走来,身边只剩这几个姐妹了,”皇贵太妃收回视线,温和看向姜云冉,“父母离去,姐姐和伯父也一一故去,我身边啊,还真是没有多少同路人了。”
姜云冉没有说话,只安静听皇贵太妃追忆往昔。
“别看姚姐姐嘴上不说,同陛下的感情似乎也很淡薄,但我知道,她心里很在乎陛下。”
“她这个人看似冷漠,其实很重感情。”
“她怕是猜出陛下的打算,才忧心病倒的。”
姜云冉眸色微闪,她跟着叹了口气,却道:“太后娘娘慈悲,皇贵太妃娘娘仁和,是国朝之幸。”
她避开了这个话题,没有直接回答。
皇贵太妃看着她姝丽的面容,不由轻声笑了一下。
“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却又不是很像。”
姜云冉慢慢抬起头:“臣妾还有这个福气?是谁?”
皇贵太妃避开她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