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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琰起身,过来扶住姜云冉,牵着她的手离开了绯烟宫。

宫廷之外,阳光普照。

忙碌了一整个下午,此刻金乌西去,慢慢染红了天边的卷云。

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给这个跌宕的事端划下帷幕。

景华琰握着姜云冉的手,语气却是那么笃定。

“一个又一个躉虫被拔除,”他说,“幕后之人的爪牙越来越少,他早晚要亲自动手,露出马脚。”

姜云冉回望景华琰,四目相对,姜云冉认真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

“我们会迎来胜利的,属于守善一方的胜利。”

此案,涉事之人尽数下狱。

五日之后,基本已经审理完毕,除主谋梅贤妃不与供述,其余所有人等皆认罪。

梅辰君欺上瞒下,作假有孕,后指使阮含珍用巫蛊之术诬陷贵妃,诅咒太后,又戕害宫人,罪不容恕,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命其自缢谢罪。

阮含珍入宫以来罪行累累,屡教不改,此番虽是从犯,却知错犯错,同样判其死罪,命其自缢谢罪。

梅有义刚升位凌烟阁阁臣,还未曾风光几日,就被侄女牵连,不等景华琰降职,他便已请罪致仕,辞去阁臣之位。

经过审问,此事确为梅辰君一人所为,梅氏尚不知情,然血脉相连,福祸相依,终不能幸免于难。

梅有义只是梅辰君伯父,却是梅氏族长,终以管教不力为由,夺其凌烟阁阁臣之位,工部尚书之职,降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直接从一品大员降为正五品。

从此之后,大抵再不能起复。

十年之内,梅氏再无风光可能,这些年梅氏一族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风光,一夕荡然无存。

福祸相依,便是如此。

前朝后宫相互牵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

然人心贪婪,总想一步登天,到底误了卿卿性命。

而阮含珍虽是从犯,但对阮氏一族的处罚却等同梅氏。

先有廖淑妍谋害宫妃,后有阮含珍数次犯上作乱,霍乱宫闱,犯下累累重案,罪不容恕。

阮忠良治家不严,罪责从重,夺其光禄寺少卿官位,降为太仆寺监正,至东阳围场养马,此生不得归京。

从正五品降为正九品,已经算是皇帝宽宥。

念其多年忠心耿耿,才留其官身,但阮氏一族上下,一代之内不许科举。

彻底,断送了阮氏好不容易争抢出来的荣华。

圣旨宣读完的那一刻,阮忠良如丧考妣,而阮含栋却赤红着眼睛,大笑出声。

“你罔顾人情,自私凉薄,活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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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这一场大戏,从上旬一直唱到了下旬。

四月末便是皇帝的万寿节,因此两位罪人还被关押在诏狱,待万寿节之后再行刑。

而宫中也因这一场大戏,再度沉寂下来,与之相比的,是前朝激烈的争斗。

梅有义的败落空出了凌烟阁的席位,有心之人自然跃跃欲试。

这些前朝的纷纷扰扰,热闹喧哗,都越不过高耸入云的宫墙。

随着绯烟宫和长春宫宫人纷纷下慎刑司审问,宫中风声鹤唳,宫人们越发谨小慎微,不敢随意造次。

平静之中,夏日降临。

高大的宫墙阻挡了南来北往的风,阳光直射而下,宫巷中的澄浆砖烫得人脚底生疼。

暑夏来临之后,各宫都换下了厚重的门帘,换成了轻薄的纱帐。

这一日听雪宫刚换完窗,景华琰就回来了。

姜云冉忙取了帕子上前,踮脚给他擦脸。

“以后中午便别回来了,看陛下热得这一脸汗,仔细晒黑了可不俊了。”

景华琰闷笑道:“以前很英俊吗?”

姜云冉睨了他一眼,把帕子放到水盆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