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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通文墨。

梁三泰端上来马奶葡萄和蜜瓜,笑眯眯说:“这是刚送来的西域贡品,小主尝尝可喜欢。”

姜云冉谢过梁三泰,尝了一块蜜瓜。

“哎呀,这个好甜。”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块,感叹道:“这样好的水果,以前妾从未吃过,果然天下珍稀之物皆在长信。”

景华琰没有看她,只道:“一会儿让御膳房给你送。”

姜云冉眯着眼睛笑了:“陛下真好。”

有点敷衍。

景华琰的锐利目光越过书背,刺到了姜云冉的脸上。

“给个蜜瓜就是好了?”

景华琰淡淡说:“朕还能更好,端看你表现了。”

对面埋头苦吃的女子没有答话。

景华琰等了又等,刚放下书本要问她,唇边就被塞了一颗葡萄。

“陛下多吃水果,清肝润肺,祛暑消热。”

姜云冉手肘撑在方几上,探身喂他吃葡萄。

景华琰张开口,温热的唇畔擦过她的指尖,女子便害羞往后一躲,低头不语。

一时间,只茶炉咕嘟作响。

景华琰也不再读书了。

他也陪着她一起吃起了新鲜水果。

“住在听雪宫,害怕吗?”

他猝不及防问了一句。

姜云冉捏着银勺的手微微一顿,她有些茫然抬头:“怕什么?”

景华琰深深看了向她:“死过人,不害怕?”

“不怕。”

姜云冉倏然笑了一下。

她又捏了一颗葡萄,送到景华琰唇边:“妾给陛下讲个故事?”

景华琰非常配合吃下了葡萄。

确实很甜。

“有个小姑娘,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然母亲身体孱弱,家里太过贫穷,两个人只能挣扎求生。”

姜云冉没有用“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她说的,是溧阳淮水县姜云冉的人生。

景华琰收起手中的折扇,安静听讲。

“家里实在太穷,母亲便只能提前教导小姑娘,五岁时小姑娘就能拿针,学会了针线活。”

“后来,在小姑娘十岁的时候,母亲重病不治,死在了破败的茅草屋里。”

景华琰忽然觉得有些热。

呼吸都滞缓了起来。

“家里太穷,小姑娘年少懵懂,只能四处求助邻里,勉强给母亲办完了丧事下葬。”

“头七那几日,她都跟母亲睡在同一间屋子里。”

姜云冉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

过了许久,久到姜云冉大梦初醒,才平静地开口:“所以她不怕死人,也不怕鬼,十一岁后她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便什么都不怕了。”

景华琰偏过头,看向姜云冉。

她语气很平静,表情亦然,眼眸甚至没有泛起潮水,只是淡淡回望景华琰。

时隔多年,伤痛被苦难埋葬,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失去母亲的痛苦。

景华琰伸出手,让她把自己的手放到手心上。

握着她微凉的手,景华琰道:“听雪宫是最适合你的。”

姜云冉知道。

听雪宫没有主位,也暂时没有邻居,宫中所有宫人都是她能信任的人,对于姜云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她恳请景华琰,让钱小多和青黛去听雪宫侍奉她,景华琰毫不犹豫答应了。

然而正是因为听雪宫的特殊,宫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姜云冉被陛下厌弃,发配到了犹如冷宫的听雪宫,封为选侍之后也不招她侍寝,她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以,御膳房才敢这样阳奉阴违,冰窖也敢私自扣下她的用冰。

或许用不了多久,尚宫局也会薄待与她。

但作为当事人的姜云冉,心里却犹如明镜。

她抬起头,对景华琰浅浅一笑:“陛下待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