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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想如何罚微臣?”

“嗯——”沈聿思索起来,“到庭院里跪上两个时辰,让宫人打几十板子,还是罚你三日不可用膳?”

“不如这样…”沈聿话音一转,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正好瞧见他脖颈间一截雪白的里衣,笑道:“罚你这几日穿朕的里衣,入夜也不许脱下来。”

穿陛下的里衣?

陆鹤珣觉着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的目光触及那抹金黄的衣角,便仓皇逃开,脖上泛起红,似要将那雪白里衣也染上绯色。

窗柩漏进的日光忽然烫人起来,他攥紧衣袖,指尖慢慢泛起白。

偏生眼尾不听使唤而扬起,毫不掩饰,将沈聿面上神情偷来眼底细细地品。

陛下…神色如常,全然不知他说出了何等亲昵的话,叫人心里难耐。

直至沈聿拍下桌,陆鹤珣才反应过来,低眉顺眼的,道了声“是”。

“叫你取个明朱散如此慢,罢了,朕自己去拿。”说罢,沈聿要起身去拿。

陆鹤珣连道:“陛下,微臣去取。”

说着,也不给沈聿拒绝的机会。陆鹤珣飞快起身,借着转身的遮掩,将自个儿做的“明朱散”握在手心。

做坏事难免心虚,且今日装明朱散的木盒实在高,陆鹤珣踮起脚尖,伸手捞了好几次,也没碰着木盒的角。

哪个胆大的宫人放那的?

心满意足地见到陆大人焦躁的背影,沈聿忍着笑,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有人显然是没有做过细作的,手里抓着个小瓷瓶,还在那捞木盒,旁人一眼就能瞧见。

陆大人全身用力往上时,朱色官袍勾勒出细腰,沈聿虚虚比划着,又往前靠住,理直气壮地抱了上去。

“陆卿。”沈聿在他耳边轻笑。

“陛下?”陆鹤珣手一松,小瓷瓶往下掉,被沈聿抓在手里。

“这是什么?”沈聿故意问他。

陆鹤珣手心冒着冷汗,但腰间横着的手,又让他整个人烧起来,强装镇定,“陛下,是明朱散。”

“明朱散啊?”沈聿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带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靠,“既然已经取到了,陆卿,你来喂朕。”

……

日光显出几分炽热,穿过庭前楠木的枝叶,在青砖地上留下细碎的光斑,门口吹进风,带得树影晃动起来。

躺椅搬到树底,还撑起把巨大的伞。两个小太监立于躺椅后,拿着宽大的蒲扇,上上下下扇着风。

沈聿躺在躺椅上,侧目瞧着愣神的陆鹤珣,瞧扶手,“陆卿,傻站着做什么?”

陆鹤珣紧握着小瓷瓶,“是。”

天子服用明朱散极为讲究。要先倒出一瓶放入瓷碗中,加入清晨甘露,净手,不断揉搓,成可入口的小丸。

陆大人太过心虚,加甘露时,手猛地一抖,将制的“明朱散”泡开了。

沈聿瞥了眼,“这是什么?米糊糊?”

陆鹤珣虽手上常常失误,但面上神情却是如常,“回陛下,是明朱散糊糊。”

“陆卿,香味这般浓,你当朕是傻子?”沈聿夺过瓷碗,将里头的养胃糊糊一饮而尽,还拿帕子擦拭唇角。

陆鹤珣:盯——

“陆卿胆子可真大。”

“陛下允过微臣,可做想做之事。”陆鹤珣掀起衣袍,已跪得相当娴熟。

便是世人皆说,帝王之心难测易变,他也想赌这一场,不计后果。若真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他也唯愿陛下龙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朕允你的。”沈聿笑了声,将瓷碗放到他手心,“起来,别跪着。”

沈聿抬手,身后的小太监端来把椅子,随后眼神示意,让陆鹤珣坐下。

“我来即可。”陆鹤珣轻声吩咐小太监,让他退下,接过他手里的蒲扇,慢慢给沈聿扇着风。

“陆卿常说同窗好友,是在何处求的学?”沈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