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就连一个字音也不曾回应他。
若换做从前,周治会继续追问下去,甚至开始有些不耐的愤怒,但他如今竟干脆安静下来了,就如刚才本该生气的周澈一样,两人都开始专心的下棋。
最后关头,周治一招制敌,将大可能的败局转胜,令一切虚幻从此断绝,周澈这才舍得嘴张开,道明了些许似是而非的话来:
“可惜了,从前跟阿姊下棋,总是过不了她三招,本以为今日与你来来回回打了这么久便能制胜,竟也是败了。”
从中之意,有心人自能得到答案。周治开始拧眉,又将方才的问题重新拉上台面:“你早就知道?”
话音刚落,周澈开始笑起来,由细碎转为歇斯底里的笑声,而对面人看着他拖着残破的躯壳笑得地动山摇,竟也莫名感到一丝慌乱。
周澈笑了好一会儿,像在抒发着什么情感,直至最后慢慢止住,眼中却又开始爬上些许不同的情绪:“二哥,你知道你有一个习惯,自我认识你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
“你总是喜欢问为什么。即便是心里早已知晓的秘密,你还是喜欢问。”
周澈开始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瞧着眼前人:“你是在怕,怕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归根结底是在怕无人为你兜底的事实,所以才一直不断发问,即便鲜少有人回复过你。”
这三言两语砸在周治的耳朵里,顷刻间他只觉得身上披着的华服被对方剥离得彻底,露出的是自己最丑陋的真面目。
“我在儿时,就知道大哥不是父皇所生,所以后来爱上他,也并未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周澈忽然觉得有些疲累,索性靠在椅背上,接着他的言论:“你不知道我爱他的程度,以至于后来父皇欲将皇位交给大哥,我都甘之如饴。”
“但是你出现了,你破坏了所有。”
说这句话时,周澈眼中开始迸发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恨意:“所以我必须破坏你的所有,就是这么简单。”
周治眸光暗沉,恰似风雨之前的压抑。
但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问一句为什么,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最后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随即转过身去,留其一人自生自灭。
院中重新回归了以往的安宁,周澈很快从方才略微激动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转而将注意放在了不远处的鸟笼里,可里头却只剩下一根羽毛,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只鸽子飞到了苏州某处的马车之前,引起了周岚清的注意,她盯着它出神,以至于身边人连声唤了好多声都没有反应。
“殿下!”声音稍大,扭过了周岚清的目光,如今在自己跟前的,是邹家一干人,皆翘首以盼看着她。
自从许家与黄家牵上线之后,一切隐藏在暗处的秘密昭然若揭。
朝廷很快就从中摸出了近些年江南越发平稳局势的真相,也在这时发现了早已死去的永乐公主死而复生的传闻竟有可能是真的。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郑淑嫁给邹世明的那一日,郑宣晟知晓所有后,头一次失去所有体面和虚伪,结结实实给了后者一拳,可
之后又在郑淑的劝说下被迫短暂握手言和,假装亲家关系良好的越过后宅往前院去给众宾客做戏。
比起被逼无奈上了贼船的郑氏和许氏,一直看不惯北方文人的苏氏便显得极为坦诚,在周岚清似有似无的暗示之下,苏由暗自书信表忠心,虽然条件定在了政权更迭之后,但这也足够让她放心了。
最后便是戚长安名下的丹青书坊,发动广大读书人笔诛讨伐如今天子曾做过的不齿行为,再用聚宝财阁的江湖势力对上皇手谕大肆宣扬,一时间,还真搅得民间朝上皆不得安生。
就在此时,她将自己真正地暴露于广众之下,只不过由原先的死于天降烈火,改为了当今天子为隐瞒真相将自己锁在不知名深山之中,直至今日上天特指引自己重返朝中,引导皇帝迷途知返,以脱去污浊外衣。
此招并非为周治开脱所设,反倒是周岚清为皇室保留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