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愣在原地,尽显无措和委屈。
清荷忙让一旁的宫人将他带出去,待人走后,紧接着帮主子分析:“娘娘莫要动怒,此次皇上对您的态度,还不明显么?那人即便再怎么造次,终归不过是一个奴婢,只待让我们抓住辫子,在剪掉不就成了?”
“再说,您毕竟是大殿下的母妃,宫中唯您有皇嗣,论谁来,也不可能动摇您的地位的。”
这番话果真自带疏解的功能,很快就将若兰心中的那股气顺出去了,只见她终于平复下来,随后拍了拍清荷的手,语气缓和了不少:“本宫知道。”
日透雕棂,映砖生影,斑驳如画。宫苑寂然,唯风声降至。
明善宫,寝殿外,周梁清立于院中,只等桃春前来通报后,方才得以入内。
一进门,才发现周遭原本遮拦着四周的帐纱已然被清除不少,往里一望,少女独坐窗边,任凭金辉铺洒于面。
“姐姐。”
周岚清听见叫唤,堪堪收回流连于外的目光,随后将它置于眼前逐渐朝她走来的人身上,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
周梁清愈发觉得自己同姐姐疏远了,总有些不安稳,而内心的慌张总会在行动上显现,以至于一靠近周岚清,就迫不及待地攀上她的手臂,像在撒娇,像在讨好:“姐姐,妹妹今日带来了些茶包,是你最喜欢的;还有些牡丹种子,也妥善存着了,以便在开春时种下。”
可才触碰的温热不过片刻,就被对方残忍收回。周岚清看了一眼身边人,眸中寂然无波,似万物不入其眼,没有言语。
周梁清有些怔然,整个人瞬间黯然无光,直到两人僵持有些久了,她才戚戚然开口,眼中似有晶莹闪动:“姐姐,莫不是还在怪我?”
以往若是她摆出这幅样子,周岚清必定会心软,果不其然,很快眼前人开始有些动容,可不知为何又很快回神过来,撇过头不再看。
“姐姐!”见此她难免有些急切起来,上来一步又凑了过来:“姐姐如若怪我这几日来多嘴多舌,梁清今后不要再说便是了,求姐姐不要不理梁清,梁清知错了!”
说到兴头上时,甚至要跪下来,跪倒在少女的身前,只是被她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周岚清将她扶起来,抬眼却见其身后伫立着那一个个宫人,虽低眉顺眼,可到底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谦卑,但是站在那儿,隐于昏暗之中,宛若一只只鬼魅,快将人吞噬。
就在如此注视下,她吐出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可偏偏是这没头没尾的话,便足以令满目哀伤的周梁清抬起头来,瞳眸多少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喜,映衬着旭光照在少女发丝上的神性。
“让你这些人撤出去,莫要扰了我沐浴的阳曦。”
周梁清闻之反应过来,睨了一眼身后众人,却没有依照她的意思下达指令,转而提议道:“姐姐终日在屋内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去外头走走,散散心也好。”
殿内沉寂了片刻,最终周岚清微微点头,同意了这场邀约。
满满长长的人群很快就出现于距明善宫不远的一处皇庭花院中。如今已至冬末,稍也有点春气,可还不足以令凋谢的花蕊复苏,唯有那些韧劲的草木,维持着众人眼中的风景。
周岚清许久未出宫,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也颇为不同,原是少了些香烛的味道。
她虽依旧没有过多言语,一旁的周梁清却很明显的能感受到其情绪的转变,与其对谈话也愈发斟字酌句。
这终于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气氛中,却有因人的闯入,而被彻底打破。
一声“皇上到”令在场众人跪倒一片,唯余周岚清独立于院中,于其相对。
周治走向她们,看向周梁清,语气有些不悦:“寒风凛冽,怎么在这时出来?”
后者刚要开口辩解,却被周岚清挡在身前:“是我执意要出来的,于旁人无关。”
这是近些日子来她头一回主动开口,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