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常年跟在周梁清的身边,也知道永乐公主的地位。且不说其乃被大燕奉若至宝,就单是皇上其的宠爱,便已是人尽皆知,今日一见这明善宫,更是抵得上两三个自家主子的住处。
入宫门,则见一曲长廊绕前庭,名贵草木,精巧小池,尽入眼帘;宫女之间往来,虽络绎不绝,却也井然有序;循廊徐行,举目皆是栩栩如生的壁画;珍藏名画错落其间,玉石珍玩镶嵌于墙壁之中,无一不彰显其主人的身份显赫。
相比于翠碧,周梁清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既不生疏,却也没有因此而愈发亲热。
这使得周岚清不由的更高看了她几分,心中也少去了肆意的心思。
且周梁清同她说的话中,既无傲慢之意,却也没有似他人一般溜须拍马。一会下来,竟真生出了许些姐妹的情谊。
二人心情正好之时,却忽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见其脚步优雅,在一旁的柱子边来回踱步,正是多日在外游历的白玉儿,此时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翠碧反应极快,一眼便看出了白玉儿。心下暗道不好,立即上前至两位贵人面前道:“这狸奴生养的这般好,大抵是养在宫里头的。奴婢常常捉些杂物,不若将其抓出去问问,到底是哪宫娘娘的,不要叨扰了二位殿下的兴致才好。”
这本是主人家,这般失礼行为就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但为了保住这小东西的小命,翠碧也只得豁出去了。
周梁清见此微微皱眉,训诫道:“翠碧,又没规矩了,回去自行领罚。”转而对周岚清说道:“皇姐勿怪,我这奴婢素来干些粗活,上不得大台面。”
周岚清则是笑笑:“妹妹不必太放在心上。”又唤桃春将地上的白玉儿抱来。
这时周梁清的心里虽难免生出了些慌张,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毕竟事情还未有定论,仓促行事并不能改变结果。
桃春将白玉儿放入周岚清的怀里,少女如柔荑的玉手抚上它的身子,小东西在美人怀里很是闲适。
周岚清一抬头,便将翠碧那有些错愕的神情,及面不改色的周梁清一并收入眼底。又开口道:“这白尺是前不久突然跑入明善宫的。不过模样倒真是可爱,便唤桃春给它弄了小窝儿。”
周岚清说完又忍不住逗弄道:“白玉儿,白玉儿。”
闻言周梁清心中瞬间松了口气,随之便对白玉儿有些埋怨起来:怪不得近日来总是见不到这狸奴,敢情这是为自己重新谋了个好去处。
听到周岚清口中呼唤的名字,她状似惊奇地叹了一声:“皇姐可是唤着白尺作白玉儿?”
一旁的桃春看着周梁清这幅神态,心中不免有些困惑:这六殿下看着是个沉得住气儿的,怎么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称呼这般诧异?
周岚清问道:“我看着白尺似白玉一般透亮,便取个了白玉儿的小名儿,不然一直没了称呼,总归是不好听的。六妹妹这是怎的了?何以如此讶异?”
现如今周梁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一看,这白尺真好似妹妹前些日子养在院里走丢了的狸奴,但生得这般肥壮,又有些不像了。”
周岚清也感到有些新鲜,调侃道:“也怪不得方才你的贴身宫女说常捉些什么,想来便是你那走丢了的白尺罢。”
说罢,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妹妹那只,莫不是也唤作白玉儿吧?”
周梁清面上又染上了些许惊喜之色:“是呢。”
周岚清也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这莫不就是你走失的狸奴?”说完唤周梁清来好好看看。
可后者只是在座上掐着嗓子轻唤了两声“白玉儿,白玉儿”之后,就见那小东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从少女的怀里跳下来朝周梁清奔去,直至其脚下才停下步子,用头蹭了蹭她的裙摆。
周梁清仔细端详了一番肥壮的白玉儿:“皇姐,这还真是我的那只白尺。”
说罢,才将其抱起,按在自己的怀里。
“这世间竟有这等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