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而今不是当时面8(2 / 3)

康伯看了一眼纪襄身后站着的碧梧,碧梧识趣地退下了。

他这才开口,压低声音问道:“这婢女的月银,是怎么......的?”

广康伯到底没好意思问的太清楚,语焉不详带过了。

纪襄答道:“是我给她的。”

她想了想,补上一句:“我也没有家里的月例。”

这件事广康伯倒是不知道,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父女两沉默片刻,广康伯又问:“你最近这些时日,怎么没有和萧县主一道出门游玩,闷在家里做些什么呢?”

纪襄回答:“在整理祖父的文稿。”

广康伯“哦”了一声。纪襄说话特别早,三岁时就能诵读流利,识文断字。老广康伯仕途上无甚建树,在文坛上却小有名气,见孙女如此早慧,亲自用心教导她读书明理。

他在纪襄七岁时去世,是交代了要把自己遗留的书画文章都给纪襄的。

这些遗物,广康伯都检查过,里面并没有夹带金银之物,他也就一直给女儿留着,没有再动过。

例行的关心过后,广康伯斟酌着开了口:“阿襄,家里的境况你是知道的。你弟弟上学需要花的银钱不少,你这里,能不能帮衬一些呢?”

倏然间,纪襄脑中嗡嗡作响。

她的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发不出一点声响。

幼年时的记忆,一点点在脑中浮现了上来。她在长秋殿里,太后并不曾给过她月例银钱。她便在第一次回家时,向父亲要些银钱。

广康伯却皱着眉头,问她在宫里有什么是需要她花银子的?

是啊,在宫里,吃穿不愁,太后还会赏赐衣裳首饰。可这些东西,变卖不了。可除此之外,她也有想要的别的事物。至少,手头有些碎银,也有一份安心在。

但在广康伯眼里,有吃有穿就足够了。

如今,却为了弟弟来向她要银钱。

她这份没钱的窘迫持续了一年。她偶然知道了几个宫女阿姐在偷偷做绣活,托人出宫去卖。她也就跟着一道,赚些零用银子。后来,大约是同样年纪小小的章序看出了她实际上的贫穷,塞给了她几张银票和一袋碎银。

似乎是怕她碍于面子不收,章序还写了一张欠条,让她五十年内还上就行。

再后来,她胆子也大了,除了绣活,一些没有宫廷徽标的首饰她也托人变卖过。

银钱,她自然存了一小笔。但这是她用来傍身用的,她不可能给别人。

纪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广康伯已经从她苍白的脸色猜到了答案。

她往旁瞥了一眼,易氏半蹲在树下,看到她的目光后慌乱地转了过去。

显然,易氏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

纪襄没有哭。

她轻声道:“父亲如果一顿饭都不肯容我,我便求求太后让我回宫吧。”

“你这是何意?用太后的名号威胁我?”广康伯挪动了一下腿,不悦地说道。

纪襄道:“我并无此意,只是我手里确实不如父母亲以为的还有闲银。弟弟上学除了笔墨纸砚和束脩,不知还有什么废银钱的。如果是束脩太高,不妨换一家吧。”

广康伯被她软语一刺,想发作也自知没有道理,只好摆摆手苦笑几声略过了这个话题。

但如果就此作罢,想想也知道晚上妻子又会大吵大闹。广康伯顶着一张有些羞耻泛红的面皮,继续和纪襄商议。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纪府除了供纪襄饭食,其余的都由纪襄自己想办法。至于嫁妆,则是纪襄母亲留下的。

广康伯语重心长道:“阿襄,太后既然选了你,想来章家也是知道咱们家里境况的,也不嫌弃咱们。要是给你充面子塞嫁妆,咱们家里就别过了。”

他要脸面,但家里当真拿不出给纪襄的嫁妆银子了。届时,再将章家的聘礼部分充作嫁妆,过得去就行。若是太后要怪,那妻子说的话很对,早知道他们家境况,为何不提前赏赐?

话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