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珠紧紧攥着,这婶娘虽瞧着亲切,笑容总有种叫冬宁说不出的感觉,注视久了,心里怵得慌……
“阿越他朝政繁忙,总也不见人,我那儿子又是个不贴心的。宅子虽大,却常觉冷清。现在倒好了,有你在,总算有个能陪我说话的人了。”
“你在这里住着,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千万跟婶娘提,不要不好意思,婶娘来给你安排。”
“好!谢谢婶娘!”冬宁回她,强撑着奉上个甜笑。
从蓼芳园出来,冬宁暗自舒了一大口气,这母子俩,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总之,叫她感觉老大不舒服。还好,小叔叔说,以后不需要太跟他们打交道。
章凌之就这么被她牵着袖子,带她把府上走过一遍。
将章府从南到北走了个对穿,已是参观得差不多了,章凌之最后带她去了自己书房北边的一间小抱厦。
这间抱厦此前很少使用,多用来堆放他的一些书籍和案头用具之类,如今却被人收拾出来,小而明亮,因没有什么多余的杂物,看起来还颇为宽敞。
朝东的小轩窗下放着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摆一套文房四宝,南边置一扇鱼戏莲叶酸枝插屏,同与之相连的主书房形成隔断。
冬宁进门,左探右瞧,“小叔叔,这间房是做什么用的呀?”
“日后你的书房。”
“啊?”冬宁的猫儿眼瞪得浑圆,眨都忘了眨。
什么?!她还以为,离开了父母身边就可以偷懒不用学习了呢,没曾想,小叔叔竟然还特地开出了一间书房给她。
而且,就在他的书房旁边,以后想偷懒都难了,呜呜呜┭┮﹏┭┮……
离京前,颜父特地拜托了章凌之,要对闺女的功课严加指教。冬宁因身子缘故,没去过学堂,家中倒是有请过夫子,给她启蒙。但是她那个顽皮性子,于学习上总不大用功。
“到现在,她肚子里究竟读进去了多少东西……却是不知。就在这一事上,还要麻烦贤弟多多费心。”
章凌之将颜父的叮嘱牢记在心,况在他看来,女孩儿一定要读书,为修身、为养性,更为明智。
他原是想,将书房就开在叠彩园的偏房,可冬宁年纪尚小不说,又因着身子特殊,到底比平常女儿要更贪玩一点。
一番郑重思量,他决定,就在自己书房旁的抱厦给她辟一间小书屋,也好方便日后,亲自教养。
冬宁瞄一眼那扇酸枝插屏,一想到后面就是章凌之的书房,她就心有戚戚焉,嘴巴都扁得老宽了。
哎,日后,她这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雪儿,过来。”
她怏怏不乐地垂着头,走过去,“怎么了?小叔叔?”
章凌之指尖按着她的肩窝,轻轻往墙上一推,冬宁瞬间后背贴上墙壁。
“站直了。”他轻声叮嘱,手掌打平盖在她的头顶上。
冬宁忍不住,脖子转了转。
“别动。”轻柔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他左手打直,右手执毛笔,身子倾过来,在与她身高齐平的手掌旁做标记,替她刻录身高。
忽然靠得近了,他的胸膛直逼过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热气。顺滑的袖袍擦着她的脸颊,袍角的沉香若有似无地扑来,停留在鼻息。
冬宁脊背绷直,紧贴着墙壁的手忍不住微微握起。她脖子一动不敢动,翻着眼睛往上瞧,入目是他流畅的下巴,修理得很干净,白皙的皮肉中似有淡淡的青色胡茬冒头。
章凌之不爱留胡子。
时人多爱蓄胡,美其名曰“美髯”,在士大夫中风气尤甚,视为风骨和庄严之美。像在官场混迹之人,为显示自己的老成持重,更是要蓄起一把好胡子。
可章凌之偏不。他喜好清洁,总是把下巴理得光光的,使他那本就年轻的面庞更是毫无老成之气。
冬宁就觉得,小叔叔这样就很干净清爽,好看得很哩……
“好了。”手从她头顶放下,垂眸,正对上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