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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府里头的主子却是淡然如常,章凌之每日依旧是公务缠身,丝毫没有要过年关的劲儿头。

偶尔深夜停笔,闲立阶下,星夜的微光落在庭院内,凉风习习,四下无声,恍惚才觉出,这个年的清冷。

往年八仙桌旁,还有王月珠和章嘉义的聒噪,而今彼此竟生疏到连个年也过不到一块儿。不是没有主动重修旧好的,无论有何过节,毕竟一个是有血亲的侄儿,一个是生恩大于养恩的嫂嫂。章凌之叫何忠递过消息,邀他们来府上过年,至少吃顿团圆饭总是要的。

章嘉义倒是无可无不可,可王月珠却是坚决回绝了。

她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脸面来面对他。

和嫂嫂的心结,似乎越缠越死,不知这辈子,要何时才能解开?

大红灯笼在卧室的廊檐下飘荡,并不叫他觉出喜庆,反是更添寥落。

以往年前,燕誉园里的每扇窗户都早早贴上了颜冬宁小朋友亲自剪裁的窗花。她那个笨手加笨脚,剪出来的窗花总也不对味儿,喜鹊剪出来像鸭子,春燕剪出来……还是像鸭子。

章凌之嫌那玩意儿丑,不给贴,颜冬宁小朋友就要跺着脚撒娇,“不嘛不嘛!我好不容易才剪出来的,是好看的嘛!”

“哪儿好看了?”

“你多看几眼就好看了!”

章凌之彻底气笑了。

之后,自然也还是顺着她,让那些七扭八歪的四不像窗花,就这么贴满了他园子里的窗户。

风扑棱棱地,轻轻敲打着窗棂,今年,那里再没有贴上窗花。

他低头,嘴角一抹自嘲的轻笑。

到而今,竟不知究竟是他躲她,还是她在躲他了。

她似乎在刻意避开他所有的生活轨迹,除了每逢年节必不可少的问安,她是决计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的。

这样确乎很好,早应该如此的。

有些东西是被划出的底线,一旦越过,便会踏入万丈深渊。

风声越发萧瑟起来,望向冰冷冷的园子,心中被那些装点上的喜色染得更为寂寥。

这个年,是越过越冷清了。

与内院的清寂不同,前庭却是一副鲜花着锦、宾客盈门的盛况。

每日借着拜年的由头上门贺礼的人,只多不少,章凌之几乎疲于应付。有些人不得不迎进门,便只好前来应酬一番;有些人则是直接挥挥手,连人带礼地打发走;到最后,章府干脆门一关,闭门谢客。

这种关节,不宜太高调,越是收敛锋芒,越稳妥。

冬宁大多时候窝在后院,也被前头的动静搅扰到,饶是她再不通世事,也能嗅出点风向来。估摸着,内阁即将要迎来一次大的人事变动。

“孃孃,小叔叔这是又要升官了吗?”冬宁拿起钳子,拨了拨煨在炭火上的花生。

他年纪轻轻便已居于内阁,若是再往上,便只有首辅了。

“咦,这话咱可不兴瞎猜!圣上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芳嬷嬷打断她的话头,不想让她妄议朝政。

“那今年怎么这样热闹?这么些人都跑过来了?”

“他们那是来递投名状的,在委任下来之前,赶紧拜个码头。但最后的结果,谁说得准?所以你看大人如今,通通闭门不见,事情未定之前,谁敢拿这事儿出去瞎显摆?”

“哦。”她失落地应一句。

想起父亲前些日子的来信,信上说他们备了一些岭南特产,让她代为送给章大人,以表谢意。

这谢意,自然谢他收养女儿、兼提拔赏识之恩,确确实实的恳切心意。东西早两个月前就出发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反倒成了要上赶着巴结他似的。冬宁心里总觉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把这个疑惑同芳嬷嬷说了,谁知她竟是立马道:“赶紧地呀!这时节送过去正好!这东西是早就从岭南发出的,比那些而今才来赶着送礼的人还要心意到位呢!”

冬宁不说话了,拿起一粒煨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