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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憋笑一边劝。

“方鸿铭,你放开

我!”

他怎么可能敢放,口中只是不住劝,可失了心的裴一鸣迸发出本不属于他的力量,一把将方鸿铭薅地上,大步一跨,攥住冬宁的手腕,“你!立刻就跟我进宫,面见陛下去!”

“你疯了吗?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敢惊动圣上?!”冬宁不甘示弱,仰起头蔑视他。

纤弱的手腕被他怒红的铁掌攥得生疼,可也只是抿紧嘴,咬住牙,平常一点小磕碰就要跟章凌之撒娇的小姑娘,此刻却硬生生忍着不服一下软。

裴一鸣狞笑,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还在滴水的官袍,“你污损官袍,是大不敬之罪!这简直就是在打天子的脸!我现在就要到陛下面前告发你,还有章越!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说着,手上又加大了力道,拽着冬宁往门边去。

冬宁一下脸吓白了,她刚刚实在气血上头,失了心智。

以前爹爹在家的时候,对官袍就倍加爱惜,总是告诫她不可弄脏弄坏。有一次她调皮,不小心把酥饼上的油脂抹到了爹爹的官袍上,一向和善的爹爹竟真的打了她的小屁屁,很是教训了一顿。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冬宁扭着手臂,使劲挣脱,坚硬的大掌用力攥紧她的手腕,手骨真像要被捏碎了般。

眼中被激出了莹莹泪水,冬宁带上点撒娇式的语气,“疼……你弄疼我了……”

小姑娘眼瞳如水,蛾眉细蹙,娇弱的红唇嘤咛出声,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不心软。

裴一鸣倏忽晃了下神。

趁此之际,冬宁倾身上前,狠狠咬住他的手背,尖锐的虎牙刺破他的皮肉。

“啊!”

他/奶奶/的!竟然还敢对小爷使美人计!

手用力一甩,挣脱开她的啃咬,冬宁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后一摔,头重重磕上了书桌腿。

“哐当”一声,桌上的笔架砸下来,丁玲桄榔落了她一身。

冬宁倚着桌子腿,只觉天旋地转,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疼……

她害怕自己又要晕过去,可脑后的疼痛是如此清晰可感,锥心般传来。

摸摸后脑勺,她眼皮沉沉下合,无意识地龇牙嘟囔:“好疼……”

“雪儿!”

急切的呼唤传来,一阵凛冽的沉香将她彻底包裹,那样熟悉,只是闻到的瞬间,心便安宁了。

身子突然离地,被一双手臂有力地抱起。

“章越!你来得正好!”裴一鸣龇牙咧嘴,将横抱着小姑娘的章凌之拦住。

“你看看你教的好侄女!”他愤而指向自己的官袍,“污损官袍!该当何罪!”

章凌之睨他一眼,沉冷的凤眸似淬了冰,只这一下,又将裴一鸣看得咽了咽口水。

奇怪,裴一鸣,这事儿你占理儿呀,你怕他什么?!

思及此,他又挺直了胸脯,“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的话,明天我就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章凌之方要张嘴,领口被一只小手攥紧。

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她汪着一双嘤嘤泪目,仰头躺在手臂中,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歉疚。

心霎时酸软一片,在胸腔里默默坍塌。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低头,碰一下她的额头,语调轻柔:“没事,不怕的。”

冬宁垂下眼睫,轻轻咬唇,埋头在他胸口,“嗯……”

眼神从冬宁身上移开,他目光复又冰凉,瞥一眼裴一鸣攥着自己的手,“拿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咱俩没完。”

说完,转身迈步,朝暖阁走去。留下身后两个面色各异的下属: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吹胡瞪眼,敢怒不敢言。

章凌之将冬宁放在贵妃榻上,从冰鉴里凿下来几块碎冰,用包公文的绸布裹住,轻轻按在她的脑后。

“怎么样?疼得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