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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6945 字 1个月前

不就是个实例?人生的变故说来就来,顷刻之间天翻地覆,我都看在眼里,如何不可怜?”

与岑的眼中充满悲悯,郑重地看着她,“你放心,我已经帮你筹谋好,你不方便出面的很多时候,让我挡在你前头吧。会有人替你阿玛鸣冤叫屈,我也一定会帮你。这么多的变故、是非,都不是你应该背负的,你应该活得恣意潇洒,无忧无虑,像以前一样。有我在,你不要怕。”

而她却说,“我为什么会怕呢?”

“又怎么能,还像以前一样呢。”

她的声音很沉静,令他有些愕然,她似乎早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带着些青稚的妹妹了。

她说,“内廷宅院之间的争斗,和前朝没有分别。男人们断不清家务事,却来营营国政,所用的手段,无非是罗织罪名,滥用刀兵,有什么好怕的?在宫中我也有很多次陷入险境,都是一样的人心谋算,我谁也指望不上,没有人能在危急关头抛却身家性命来救我,即使有一次,下一次又该怎么办?除了自救,我别无他法。”

“至于我阿玛的是非对错,要去认定他是否清白所花费的代价,除了我与我的家人,没有一个人可靠,也没有一个人有立场。我的讷讷和玛玛久在后宅,我的哥哥已经因为阿玛的事丢了他的功名,所以只能是我,也只有我。我一无所有所以我没什么好怕,我四肢健全,还有去挣扎反抗的机会,谈何可怜?”

淳贝勒一时哑口无言。

顿了顿才笑,“是我想得岔了。”

连朝放眼望去,窗外海棠树有朦胧的影子,如果闭塞耳目,窝在此处,的确像一个世外桃源,“一切都会变的,没有不变的东西。前几天我们在家里挂消寒图,我还在想,‘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这九个字,每天写一笔,该要写多久啊?可是一定会有写完的那一天,海

棠树也会在春天到来之后重新发芽、抽条、开花。你在这里避世,图清净心,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可是终需要走出去,是吧?”

他知道她的性子,如果再继续谈论下去,只怕她会把其中的隐曲都说个透彻,真到那时,他几乎不知道以后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她,还不如不问,不如不说的好。

淳贝勒便道,“皇上的确想重审黄举贪墨,你阿玛当年被牵连,冠以伙同搜刮民脂,大肆敛财的罪名。这就是一个好切口。你之前和我说,你偏想试一试,我总瞻前顾后,太过担心。现在看来,畏手畏脚的反倒是我。”

他笑,“那么,你的办法是什么?”

“缇萦救父,你听过吗?”

淳贝勒微微皱眉,“汉文帝时,太仓令淳于意犯律,当处肉刑。其女缇萦一路跟着父亲到长安,上书文帝,希望让自己充为官奴婢来替父抵罪……”

他说到这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疯了。”

连朝反倒笑了,很轻松地说,“我没有疯。我想学缇萦的法子,可是单单上书到御前很不够。我要鸣不平,让更多的人知道。要传到朝堂上去,传到御前去,我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来查问,来重审。要让他们知道,受官家食禄,万民供养,却糊弄作伪,图谋私利,甚至洋洋得意,到头来可笑的是谁。”

“你有没有想过,”与岑顿了一下,“你的声势越大,你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你有意让市井中多传缇萦救父的故事,你想聚民众之力来和官员对峙,听上去似乎慷慨壮阔,在我眼里,却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炙烤,一旦失算,没有从轻的后果,必然殒身。”

他看着她,语气不复刚才那样温和,有意加重声调,以提醒她事情的危险。

他在审视她,哪怕他斟酌许久,几度不忍向她问出这样的话,“你真的万分确定,你的阿玛,就是清白无瑕的吗?”

在他调入京城的这些时日,他真的没有为权势富贵迷了心窍,真的始终抱朴守志,廉洁奉公,他并非圣贤,他的私欲一次都没有驱使他,收下本不该收的雪花银吗?

他说,“不牵连很多不相干的人,哪怕出了什么差池,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