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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9961 字 1个月前

多自在,我们都羡慕他。”

刚煨好的栗子,炸出金黄的芯。连朝抽帕子捧起来,小心翼翼地吹着灰,“是我也羡慕他,过得滋润,又历练过,所以不缺心眼儿。”

与岑没绷住,又笑了一阵,笑得嘴角发酸,只能拿没受伤那只手轻轻地揉,“老五就不一样,他阿玛天天在家里盯着他。从小是没少吃板子,这么长大的。他额捏姓舒,老姓好像叫做……”匀了好久的神,把膝盖一拍,“噢,记起来了,舒宜里。”

“没听过。也不是什么大姓。”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淳贝勒说,“玛法那辈时候的煊赫人家,她玛法,按我们该叫翁库玛法,讳硕尚,她阿玛一等诚永公没了,仁宗特命不递,哥子仍旧袭一等公的爵,先帝加号忠襄公,依旧不递。清慎勤三个字还挂在家里。”

再怎么辉煌,三朝加恩,也是别人的故事。

连朝无心去羡慕,顾着手头的栗子,趁热先吃了一口,囫囵在嘴巴里滚,“原来如此。”

“他们家也有趣,小时候我见过。叔叔打起孩子,真是下狠手。家里几个儿子都这样长大,女儿倒是从来不打,谁讲家里格格不好,他就打谁。他们家打儿子怎么打,老王爷在椅子上一坐,两边儿就传板子的传板子,请福金的请福金,打了两板子,福金就来了,在旁边叉着腰念叨,什么‘你年轻时候被你阿玛没打够?现在成了老子,威风啦!当年信誓旦旦说绝不学你老子打儿子,你全忘啦!’”

他捏起调子,模仿妇人语调,学得特别像,连朝笑得眼泪花都快掉出来,与岑也觉得好笑,边讲边笑,讲得断断续续的,“听人说我那叔叔他也懊恼啊,背着人踱过来,踱过去,抠着脑袋自言自语——我怎么活成我阿玛那式样啦?”

她连忙附和,“所以痛定思痛,下回不打了。”

“不是,”与岑摇头,“所以小子们继续上房揭瓦,老子一抓着又按板子继续让打,由自己下板子到让小厮们打,就这么着长大了。”

一阵风呼啸而过,把蒙古包里的烛火吹得乱晃,倒出来的黑影投在墙壁上,真像小时候和伙伴们聚在一起比划手影。皇帝便是在此时进来的,如常地解了大氅,淡淡的笑挂在唇角,“看来朕来得不巧。”

连朝忙站起来,栗子留了一个没吃,慌张扔在炉子里,把袍子抚平了站在一边,福身行礼。淳贝勒也挣扎着要起来,皇帝先虚按住了,“不必,你有伤,坐着说话。”

皇帝没看她,就在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了,见送来的药膏琳琅摆在桌上,笑道,“身上有伤,牛羊肉不可多食,特命人制了些清淡菜肴赐你——奶|子茶也少喝为宜。”

淳贝勒谢过恩,“主子先前打发人来送药,已经敷上,此刻觉得好了很多,多谢主子爷记挂。”

皇帝散漫地“唔”了一声,“该当的。”

论说话,其实也没别的好说。皇帝问一句,他恭答一句再敬一句。底下伺候的使女奉茶上来,皇帝就托着盏慢慢地吃,蒙古包里长久安静,只闻炭盆里的火,一阵儿毕毕剥剥,涌起猩红的花。

在这忽明忽暗的火星里,几道目光数次无声交汇。

他看她,她看他,他看他。

坐了有一阵子,茶没吃多少,皇帝已起身,口头无非是些仔细将养之类的话,淳贝勒无论如何也勉强扶着椅把起身,聆听皇帝的嘱咐,皇帝要走了,将迈步的时候,很自然地,转头对她轻描淡写地说,“还没吃吧?”

连朝一心一意可怜那进了炉子的烤栗子,听见声音才醒神,抬起头去看他,“啊?”

皇帝闲闲调开视线,往周遭看了一圈,才对淳贝勒笑道,“得问你借顶帐篷,铁网子叉子家伙什,有没有?”

想来十个胆子也不敢说没有。

淳贝勒得体地微笑,“有的。”

“那最好了。”皇帝也笑,对她说,“走,去吃点儿。”

淳贝勒与皇帝一道出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朝她笑,无声地比了个口型。她依稀辨认,是“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