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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9426 字 1个月前

头朝窗外看了看,果见云边透银,月亮藏在浮云之后。赵有良将功折罪似的,小心地问,“奴才传连姑娘去取些□□茶、饽饽点心,主子爷先垫一垫?”

皇帝瞧他一眼,“你是愈发会当差。”

赵有良麻利地赏自己一嘴巴子,噤声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皇帝益发不豫,硬声道,“由她去。小小宫女,费不上朕来操心。”便将袍子一拂,径直往外头走。

赵有良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冷不防在迈过门槛的刹那,皇帝顿了顿,低声说,“去瞧瞧报来。”

赵总管这回是彻底地老实,御前当差这几年,呼天喝地威风堂堂的大总管从没这么老实过,麻木地应着,“奴才遵旨!”

立时行云流水般给常泰比了个手势,一口悬着的心总算死了个透,殷勤地跟在皇帝后边,“主子爷小心脚下!”便簇拥着皇帝往筵席上去了。

皇帝奉太后安座后入座,朝臣宗室皆礼叩万岁。皇帝含笑饮过第一杯祝酒,众人才敢安座。

歌姬舞姬舒广袖,就在夜幕下随着热闹的管弦起舞。贵妃先敬皇帝一遍酒,说了些祝词,皇帝亦对饮。

循贵妃自从上回张太监的事,原本骄傲的心气被磨平了好些。偏生下面静嫔瑞嫔都是闲久了的人,自从奉御命得了“学习六宫事务”的名号,卯足了劲要在慈宁宫与养心殿面前做出一番事业。

循贵妃只由她们去。

酒滚在喉头,凉意里裹着灼热,贵妃自顾自又喝了一口,硬生生将热气儿压下去,顿时便生出几分无趣避世之意。也罢,也罢,由她们争热闹去吧,后宫统共就三个人,能翻出什么花儿呢?

歌舞不知过了几轮,虽然出自宫廷,看得久了,难免生出疲累。和身边熟悉的、不熟的,都虚与委蛇完了,再被风吹两下,歌舞还是那些歌舞,好像人世间的热闹永远不会有尽头。

太后笑道,“皇帝,往年在热河过节,先帝总会让教坊司的乐人在山坡上吹笛。曲子跟着心境,是永远不会老的。如今不妨也让她们在后边吹箫,不犯先帝,亦表你思故之情。”

皇帝站起身,赵有良斟酒,也不知是酒喝得有些多,还是触动情肠,皇帝眼中隐有泪光,“小子承皇父之教,惶悚即位大宝,不敢有更。圣母恤怀小子失怙,敢不允乎?”

座上一群喝得半醉不醉的也纷纷回过神来,共同举起酒杯,朝太后敬,“皇太后寿!”

果然,不过片时,便有隐约箫声从后山坡处传来,席面上渐次安静下来,众人都端座。箫声悠扬婉转,曲折回环。凉风渐渐地起来了,吹得筵上客人袍角飒然拂动,偶有低微的环佩撞击之声泠然,扫却闷头酒意,令人觉得心怀澄明。

随扈在外,家山千里,凝结在酒盏上的风露都成了清愁,虽管弦盈耳,侍宴君王,到底有些阑珊的意味。

那些以前诗文里读的什么身不由己,宦游飘零,未见知音,天涯寂寞……随着几口冷酒下肚,慢慢地浮上来。

太监们无声为席间捧送香柏,取其清和,为华筵增色。

皇帝看了淳贝勒一眼,他便举着酒杯,偏身去和荣亲王说话,低声咕哝,“哥子,你看新送来的那盆香柏,怎么黄秃秃的?”

荣亲王酒盖了脸,听见箫声愈发悲伤,刚拉着全亲王好一阵地诉苦自己家的母老虎,一把鼻涕一把泪抒情得难以自抑,乍然听淳贝勒这么说,眯起眼定神去看,什么都顾不上,大着舌头对上首说,“万岁爷,这这这!这谁办的差?这样的柏树,怎么能往席上摆!”

第24章 亥时八刻凤鸣。

众人打起精神,纷纷去看。果见庭下陈设的柏树枯黄,原本伤怀的心中更添不祥与悲凉,窃窃议论,心照不宣,气氛低到了极处。

太后是信佛的人,凝神瞧了瞧,再看一眼皇帝,原本在手中怀持着的十八子,捻到纪念的那一颗,便不转了。

太后笑着斥道,“行宫不比宫中,皇帝仁孝,事无巨细。底下操持不力,弄了枝黄柏上来。想来是皇帝恩泽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