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色相如天。你是想让谁升天。”
连朝泄气,“万岁爷,您对奴才有偏见。奴才顶顶喜欢金子,喜欢红蓝宝,喜欢透绿的翡翠珠子,畅想妆奁里能有奇珍异宝,眼前不过几只拆簪旧花儿,光肖想无用,嘴上谁不会望好的,落到实处才是真好。所以奴才喜欢青金石,有蓝宝的蓝,有金子的金,变化无端,星丽于天,不必强求事事万全,能做一分,是一分,能有一点,即是一点。”
皇帝沉吟着,扬声唤:“赵有良。”
赵有良听这声气,暗道不好,不料皇帝却说,“过几日要去木兰,让赵有良着人挑一匣子蓝宝,着你拿几颗,给朕做顶帽子吧。”
连朝眼前一黑,忙说,“万岁爷,做帽子也用不着蓝宝。”
又发觉自己说错了,“奴才是说,奴才针工不行,给宝石使奴才做帽子真是暴殄天物。”
皇帝了然,应答也干脆,“那就算工钱。”
连朝顿时眉花眼笑,刚要说话,便听皇帝慢条斯理地补充,“省得你背地里再说朕盘剥宫人。”
大总管不会悄悄儿做这事,连朝刚交完今日的起居给皇帝看,屏息凝神等怹老人家发言批评几句,皇帝眉头皱起,刚想说话,赵谙达就带着他的蓝宝,喜孜孜进来等夸了。
故而皇帝酝酿了许久要来挑剔她的新鲜话,落在口头就转成一声极清浅的叹息,“去挑挑吧。用多少挑多少,不可多拿。”
赵有良果真送来一匣子蓝宝,紧赶她挑。连朝也不晓得这是上哪儿来的,个个晶莹剔透,托在手心里,蓝汪汪地像一滩水。
皇帝抬手,常泰便从御案上端来个匣子,皇帝接过放在炕桌上,打开来就是一叠被圈过朱的纸,连朝眼风扫到,十分难堪,只等着皇帝快快把今天的放进去,不料皇帝却顿住了手,“不对,今儿还没罚抄呢,先搁着,罚的交来在一并划档。”
连朝哭着脸,“奴才觉得给您做帽子是头等大事,笔墨上的功夫,一天两天,急不来。”
皇帝不由分说关了匣子,颇为严肃,“唔,朕起先看你不愿做帽子。何况笔墨工夫生疏不得,落下一天,即是落下一截,慎之,勉之。”
连朝把捧着的宝石倒回匣子里,“做帽子也得抄,不做帽子也得抄。奴才觉得自己一心不能二用,还是专心把抄的办好。”
皇帝说好,“把石头收走。朕给你圈了十个字,与你写过附在旁边,回去一百遍,写了交来。”
连朝原本苦着的脸更苦了,不情不愿挪过去看,密密麻麻全是红叉,手腕还没抬,就能料想写完该有多酸,她只好小意辩驳,“这八个字,都是按您之前教的笔顺写的,奴才会举一反三,您再仔细看看?”
皇帝被她气笑了,“朕看不止这八个字,这个,还有这个,都是笔顺正确,朕看走眼了吧!”
连朝一面点头,口中说怎么会呢,“万岁爷圣明烛照!”
皇帝笑着说好,“你来,就说今儿下午,朕见赫寿额这件事儿,朕说,你把它的始末补上,一篇下来不写一个陡笔,你十天的罚都免了,何如?”
皇帝似乎料定了她会应承下来,赵有良亦会意,在御案前与常泰铺好笔墨,皇帝按下它肩头,御座便算允她坐了。
站在一旁与她挑笔,蘸墨。常泰倒被吓着,要给皇帝挪椅子,皇帝却说不必,就站在她边上,对着烛光看她写字,口中说,“赫寿额入殿,口中说家里奶奶厉害,要让朕为他做主休妻。朕问,你妻有何过失,你要休她?他说,奴才之妻剽悍,阻奴才纳妾,扬言奴才敢纳一个,她就要废了奴才一条腿,敢纳两个,就要废奴才一双——不要笑,你的剽字写错了,不是嫖,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是妻的下面的女,写连了,不算写错。”
“那你补全。”
皇帝见她绞尽脑汁,笑着叹了口气,“立刀,刘字的右边。”
也许烛光太温和,看不清她到底红没红脸,赵有良抿着笑,悄悄儿比了个手势,养心殿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