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了么?你这是去哪儿?”
纪云瑟道:
“刚醒了一会儿,贵妃进去看看吧,我正准备出宫回去。”
孙雪沅诧异道:
“为何这样急?昨日你不是说今儿个没事,可以过来陪我么?”
纪云瑟扯了扯唇角,正准备寻个由头推辞溜走,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男子已经行至她身旁。
孙雪沅看着向自己抱拳行礼的晏时锦,颔首致意,一脸了然地向纪云瑟笑道: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纪云瑟:
“……”
一道沉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男子语气平淡:
“跟我过来。”
纪云瑟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踏上穿山游廊,进入东侧的厢房内,门被关紧,光线骤暗,又是熟悉的感觉。
她转过身,扭着腰间香牌的流苏穗子:
“你找我有何事嘛?”
这是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找她?
晏时锦没跟她计较,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香牌,问道:
“这是沈绎给你做的?”
纪云瑟松开了手,没明白他的话怎的忽然就转到了这里来,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的,实话实说道:
“是啊!”
“我小时候总惹蚊虫,沈…夫子就做了这个给我戴着。”
“小时候?”
晏时锦的声量不由得松了松,纪云瑟点点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对啊,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曾是我家的教书先生。”
晏时锦想起从前与沈绎打过的几次交道,若是从一个男子的角度去考虑一些事,他不禁问道:
“你把他当老师,确定他就一定把你当学生么?”
纪云瑟愣了愣,一脸诧异地抬眸看向他:
“什么意思?”
看来,她的确没有往那方面想,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刻意提醒她,适得其反。
晏时锦向她靠近了一步:
“他是你敬重的师长,那我呢?”
“为何,你与他可以无所顾忌地亲热耳语,却一见我就要逃跑?”
特别是她出宫后,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而且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疏离和抗拒。
纪云瑟听他说到“逃”这个字,眉心一跳,讪讪笑道:
“哪有嘛,我…我是真的,突然想起,家中有些事嘛!”
晏时锦怎会轻易相信她的鬼话?微眯着黑眸看向她:
“你实话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见纪云瑟一时愣住无言,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到这儿来了,她不是一直都掩饰得挺好?晏时锦又靠近了她一步:
“是能帮你摆脱麻烦的救命稻草,还是,你闲来无事时聊以解闷的工具?”
她纵然是个狡猾的,但毕竟只是闺阁女儿,所谓的小心思小伎俩在他一个混迹官场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男子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
很多事情都不必刻意细究,只需问一问想一想便能猜出原委。
纪云瑟被他迫近的森冷面容吓得后退了几步,抵在身后的博古架上,无法动弹:
“你…说什么?”
晏时锦似不肯放过她,继续道:
“比如,端阳那晚,你与我亲近,是药性发作的无可奈何,还是只想利用我遮掩你对夏贤妃的反击?”
纪云瑟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怎么记得那晚的事情,他们已经掰扯清楚了?
晏时锦扫过目光中尽是恐慌的少女,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你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纪云瑟咬了咬唇,觉得他的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其实跟他说清楚也无妨,让他放弃与她议亲。
虽然她不是个品德高尚之人,但她也不想一直这样欺骗他,只是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得罪他,故而没有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