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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近来听闻你因礼部尚书一案,得罪了不少人,这次主考官又是与吴循交好的陈阁老”

温缜神色不变,“为官当以社稷为重, 岂能视罪恶于无物, 若因此落第, 也是我温缜气数已尽。”

陈阁老就是陈循, 他是户部尚书, 与吴循同名不同姓, 差异好比汉初的韩信与韩王韩信,一如燕雀,一如鸿鹄。

他是继三杨之后的内阁首辅,如今已有六十出头, 当时朱祁镇要御驾亲征, 他就不同意, 以辞职相威胁,结果朱祁镇那个头铁的,就让他告老还乡了。

把他气个好歹, 直接卷铺盖走人,结果朱祁镇就震惊天下,朱祁钰上位朝堂都空了,只得把以前的老臣都喊回来撑场子。

袁三的爹袁侍郎就是,因着周侍郎倒台的原因,从户部平迁为吏部侍郎,原本科举该他负责的,那不是他那不孝子这次也参加,他得避嫌。

这次考题是陈循带着翰林院学士出的,最后考官的活也到了他头上。本来论首辅的时候,论德高望重,朱祁钰也定了陈循,但陈循当够了,拒了,他都六十好几了,可让他喘口气吧。

王文就一跃而起成为首辅,陈循当了次辅,不想再当主舵手,他精力不济了,只不过朝堂没有能服人的,他们这些退休的老家伙又出了山。

因同名的原因,又都是朝廷重臣,他与吴循关系不错,未想这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到了这把年纪,还贪权误事,害了自己。

他并未觉得吴循错哪了,各为其主罢了,吴循想迎回朱祁镇,朝臣们都理解。这个时代思想摆在这,忠君爱国,忠君在前。只是陆轲后面翻出吴循贪赃枉法的罪证,才让人心服气。

不然他不就是帮太后背锅的吗?也是于谦问话,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直接问太后那陨石赠与谁了,太后没多想,石头给吴循了,万万没想到,谶言的石头就是那陨石,加上周侍郎的证词,吴循百口莫辩。

——

马车就停在街角的槐树下,老马正低头嚼着草料。王叔小心翼翼地把刘永放进车厢,刘永一沾到座位就软绵绵地滑了下去,蜷缩在角落里。

“温举人,您也快上来。”王叔转身去扶温缜。

虞忌听了也觉得才考完得好好休息,不宜再被挠神,遂告辞。

温缜摆摆手,自个上马车,动作比平时慢了三拍不止,身体还是僵硬,狄越最后一个上车,关上了车窗,冷风也就止了。

“驾!”王叔轻喝一声,马车缓缓启动。

车厢内,刘永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绵长。他的头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撞上车壁,温缜怕他撞成满头包,把人扶了扶。

“这小子”狄越也过来把刘永歪倒的身子扶正,“跟个纸糊的人似的。”

温缜靠在另一侧,闻言笑了笑,“他本来就瘦弱,这三天又几乎没合眼,上回秋闱他不也去了半条命,把虞忌吓得不行。”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叫卖声、嬉闹声透过车帘传进来,却仿佛隔了一层纱,模糊而遥远。温缜望着窗外闪过的店铺招牌,视线渐渐失焦。

“到了!”王叔的声音惊醒了一车昏昏欲睡的人。

温缜猛地坐直,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租赁的小院前。狄越摇晃刘永,“醒醒,到家了。”

刘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涣散,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王叔掀开车帘,把他架了下来。刘永刚眯了会,这回王叔很轻松的把他扶进去

温缜跟在后面,脚步也有些飘忽。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西斜,原来他们在贡院外竟耽搁了这么久。

小院很安静,孙婶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见是他们,立刻端出一锅早就准备好的肉粥,“可算回来了!快吃点东西再睡!热水也准备好了,吃完洗漱睡得香。”

浓郁的肉香飘过来,温缜这才感到胃里空得发疼。但刘永只是皱了皱眉,虚弱地摇头,“不,我想睡”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