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用黑豆般的眼睛盯着他们。守庄的老仵作早已得了消息,佝偻着背在门口等候,见二人走近,连忙躬身行礼。
“督公,尸身已安置在内室,尚未有人动过。”
陆轲微微颔首,径直推门而入。温缜紧随其后,刚一踏入,便觉一股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义庄内光线晦暗,几具未及下葬的尸首蒙着白布,整齐地排列在木板上,唯独最里侧的一具被单独隔开。
陆轲抬手掀开白布,露出死者的面容——是温缜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明。
谁曾想活生生的人,说遇害就遇害,还是这般迷雾一般的案子。
这处比外面干净许多,墙角还燃着一炉驱虫的草药。
死者柳明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面色灰白,全身上下并无青紫,也未中毒,嘴唇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温缜细看,觉得很不对劲,作案的人甚至让死者面色平静,眼里都没有惊惧,仿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迈入死亡,临死都没有发觉。
仵作因此没有查出东西,幸而秋冬天尸体腐败得慢,隔了几天,并未影响查看,温缜干起了验尸的活,尸体是会说话的,它的状态就是指认凶手的证据,查了一圈,竟然在这完好无损的尸体上没发现死因,不是外伤,就是内伤了,温缜又查隐蔽的地方,发现死者耳后有细小的淤青。
“仵作说的不对,这不是病死的。”温缜从番子手上接过一方丝帕,裹住手指轻轻按压死者颈部,颈部也是完好,他只得重新去看耳后的淤青,但这实在不是什么致命伤。
陆轲挑眉,“温举人还懂仵作之术?”
“办案的时候见过,为了方便,自己学了点。”温缜说着,注意到死者右手食指指甲缝里有一丝暗红,“这是”
他小心刮取那点碎屑,凑到灯下细看,“像是朱砂,与那张文曲坠地的字条用的同一种。”
陆轲眸光一凛,迅速检查死者右手,果然在中指指甲缝中也发现了同样物质。“这个柳明,生前接触过那张字条,或者写过类似的东西。”
温缜继续检查,当翻动尸体时,撩起散发,在死者后颈发现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细小针孔,“督公请看!”
陆轲俯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寒髓针?”
“督公认得此物?”温缜惊讶道,他还真没见过一根针孔能让人死得这么快,甚至反应不过来就死了。
“这是世上罕见的得佐以功法才能运用的针器,中者浑身血液渐凝,状似寒症而亡。”陆轲冷笑,“看来凶手既要他死,又要他死得看似自然,好以鬼神之说故弄玄虚,诓骗世人。”说着,他解开死者衣衫,露出胸膛。在心脏位置,有一个与后颈针孔对应的斑点。
温缜倒吸一口凉气,“针从后颈入,贯穿至心好狠毒的手段。”
“寒髓针”温缜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手指悬在死者后颈的针孔上方,“如此细小的伤口,却能一击毙命?”
陆轲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仔细擦拭手指,“此针细如牛毛,淬有剧毒,入体后随血脉游走,直攻心脉。中者不过三息便会毙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温缜凝视着死者平静的面容,觉得脊背发凉。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种手法杀人,凶手绝非等闲之辈。
“督公,这寒髓针寻常人能弄到吗?”
陆轲冷笑一声,“江湖上会用这手的不超过五人,其中三人早已归隐。”他顿了顿,“剩下两人,一个在锦衣卫大牢里关着,另一个”
“另一个是谁?”温缜追问。
“是我。”陆轲直言不讳,这个案子,竟还有冲着他来的份,坏在他弄死赵德太快了,导致没人能为他作证,那些小太监的话难作数,没人会理会。
如果他的政敌知道了,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嫌疑,也会把他往死里咬。不招人妒是庸才,更何况陆珂待的地方,都是最为阴险扭曲的人。看不惯他的性格与颜值,又因为他的能耐干不掉,多的是想看他从云端摔的粉碎的样子。
如果有机会,他们甚至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