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夸父寂静如死,可是在机甲的机载频道中,一个低低的声音却响起在彭烈耳边:“不能碰!我是2队5号队员龙雷,我是来帮你的,你被影响了!”
彭烈本来想发怒,随着那人的话语,一股迟钝的怪异感却慢吞吞地涌了上来,可是有股惯性仍然在影响他,隔着脑海里的那层水,他无法思考。
他慢吞吞地问:“为什么不能碰?异常警报又没有响,这是幸存的人类生还者,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人类生还者?”那个人怪异地反问,“你看仔细了。”
机载频道中,忽地传来一声爆喝,“醒来!”
那声大喝像一道雷在彭烈耳边爆炸了,当头一刀劈开他的天灵盖。剧痛刺入他的颅脑,脑海中的那层水膜被瞬间震去,新空气铺天盖地的涌入,他大口地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彭烈的状态太糟糕了,以至于他没有听出那声爆喝的奇怪,那声爆喝中压着许多隐隐约约的小舌音,甚至夹杂着不可名状的低嘶,发音方式艰涩而怪异,不像是人类的语言,反而像某种已被遗忘的古语极具压缩成一小段,听起来像如今的“醒来”而已。
“我……我怎么了?”机甲中的彭烈以手捂脸,他觉得脑子里像一片浆糊。
片段一个个地从脑海中跳出。他想起某个队友阻止了他,他说他是来帮忙的,可是那个人说的话很奇怪,人类生还者有什么不对?他顶着剧痛慢慢抬起头。
忽然之间,彭烈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他突然看清楚了,只觉得手脚冰凉,牙间压着一声惊喝,一股恶寒在心中升起。
车里,还是那个孩子,还是那张脸,那确实是张秀美的面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看,那种鬼神般的摄人忽然褪去了。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只衬得像是个洋娃娃而已。
当他看清了孩子的“躯干”时,不由得再次倒退了一步。
他终于明白了一旁的龙雷为什么反对“人类幸存者”的说法。没有人类是这样的,也不可能有人这样,还是人类。
孩子的脖子以上,明显和正常的人类没有两样。当她披着长发时,整个人显得纤纤细细,乍一看是个瘦小的孩子。可是等那种摄人心魂的光华褪去,彭烈看清楚了,只觉得鸡皮疙瘩忽然从皮肤上炸起,头发丝根根倒竖。
从脖子以下开始,孩子的构造就和人类全然不同。正常人类有上身和腿的分别,正常人类也只有两只手臂,可这“孩子”的手臂几十上百,密密麻麻。
她,或者是它,没有上半身或者下半身,只有“躯干”这个概念。这个躯干是由无数条细长的手臂构成的,每条手臂都在独立地蠕动,这些手臂直接和它的脖子相连,支撑起那个美丽的头颅。
那些手臂互相紧贴着垂下时,它的轮廓还像是个细瘦的孩子,可是如果这所有手臂一同张开,想来它看起来,只会是个巨大的蜘蛛。
为什么……异常警报……没有响?
彭烈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只有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回荡。这不能是人类吧?
似乎是看彭烈没有去接它的手,甚至倒退了一步,孩子慢慢地把手放下了。
它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开始环顾,它忽然开口:“妈妈呢?”
从这样一个畸形的人头蜘蛛嘴里发出人声,绝对是你能想到最诡异的事情之一。
彭烈全身一震。不对。它怎么还会说话?它怎么可能还保有人类的智能?虽然它的精神影响很显著,可是显然,它无法和君王级的终极污染种相提并论,顶多算是个c级或者b级的异兽。那她为什么会说话?
它又说,“妈妈呢?”
它在车里爬来爬去,外围的手臂支撑起来爬动,现在看起来一点人形都没有了,真的是个人头蜘蛛了。可它并没有像通常认知的异兽一样,扑上来攻击人类,它只是不停地问:“妈妈呢妈妈呢?”
终于,人头蜘蛛找到了什么东西。它停在了车厢的前半截,座椅上,安全带束缚着一具绛紫的尸体,那尸体的颜色太深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