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子是热烈的海蓝色,那样一张冰封的脸上却有一股朦胧的光晕,她的美鲜明夺目,古老而华艳,仿佛剥蚀的壁画。
她的白裙剪裁精妙,胸口别着古老的家徽,“不朽蔷薇”,双肩系冰蓝色的披风,有流水般的羽纹,走动时被风揭开,像一面轻盈的长旗。
她从楼梯上走下,四周马上就有追随者一拥而上,形成一个隐隐的大圈,圈中人既不衣红,也不衣墨绿或深黑,他们的衣着随意,各式各样,细看去他们的眉间却有一股相似的神情,坚定而澎湃,叶妮薇行在簇拥之中,仿佛万军、万众的女王。
“这就是你说的看不见的第四类,追随圣庭女爵的‘自由派’吧?”
大卫点头,“无有不可,无有不为,这便是以‘凡事皆许’为口号的自由派。不分什么王庭、星环还是边缘星域,所有人都以兄弟姐妹相称。”
女爵白裙如海浪,她迎面地和皇帝、官员们点头行见面礼,人们蜂拥而上和她攀谈,女侯爵却如蜻蜓点水,并不停留。
她利落的脚步最终在庭兰和秦羽衣的面前停下,黑衣的上将和白衣的贵公子前,侯爵那张冰封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缕笑容,仿佛画家笔下绝世莲华的盛开。只是那一缕笑,让人什么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伸出一只手。
庭兰握住那只手,弯腰向她行吻手礼,“cafaitlongtemps,我光辉的星辰。”
“久别了,这一别如世纪般漫长。”侯爵微笑。
周围的人们一时都有些怔住,庭兰踏入这间殿堂时那么冷厉那么满身肃杀,可她此时行吻手礼的姿态又那么自然而绅士,这一幕好似黑衣的骑士王低头轻吻君主手上的古戒,在神前发下征战一生的誓言,白袍的君王以悲悯的目光抚摸她的头顶。
太老旧太童话了吧?可是也太浪漫,放在油画里是黑和白相衬的极端,人们的心跳不由得有些怦怦然。
“侯爵大人!真是多年不见。”秦羽衣那袭白袍不合时宜地挤入画面,笑眯眯的,“侯爵大人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别人?我还以为是我穿得太白,光反射到了你的眼睛。作为你几十年亲爱的好友、战友、同事。难道不值得一个拥抱?”
“舰队长。”侯爵看向他,却只是冷漠地点点头。
*
寒暄和交谈声被一阵铃声打断,白色领结的侍者摇响黄铜小铃,皇帝在不远处向人们微笑颔首,这是在说来宾到齐了,圣庭夜宴,就要开始。
可是人真的来齐了么?
阿龙迦无声环顾,军官们断续入场,可是连五大舰队的舰队长都没有到齐,银环蛇的庭兰,铁羽鹰的秦羽衣,那么鬼刺狐的唐璜呢?还有千叶葵……甚至剑齿虎的舰队长?
剑齿虎……么?
阿龙迦缓缓地低下头,那个瞬间,他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不堪回首的名字。重生以来他竭力不去想,可今日故人聚首,那个黯淡的侧影,终于不可避免地在回忆尽头浮起。
所以不是还没到齐,而是不能到齐了。他默默地按住胸口,有一股空洞的痛楚缓缓淌出来,他尚且有重新睁开眼的机会,可是他们中最好的,已经死了。
一如阳光般的昨日。
那个杀了他的人……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陈寂。陈寂在人群之中,像金色的雕塑,那张脸还在得体地微笑,那笑容让人想要撕毁,仿佛暴雨撕裂阳光。似乎当你站在阴影中时,看到那样的笑容,会让怨恨成百上千倍地疯涨。
他杀了那么多人,帝座下少时的朋友们尸骨相藉,为什么笑起来还是毫无阴翳?仿佛他、他们的死亡,都只是可以挥手掸去的浮灰。
他心底那个幽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咆哮说这就是你的王朝么?这就是新时代?今天我看见它的繁荣了,真是美丽而……血腥!旧时代的人都被烧死了,所以长久而繁盛。
你还会烧死谁呢?你还想烧死谁?故人只有那么多了,庭兰唐璜还是秦羽衣?他恶意地揣测,也许这就是今日朋友们不再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