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问道:“那是谁?”
他始终都觉得宁竹不会平白无故救下一个陌生人。
“昌县认识的一个旧人。”宁竹简短答道。
宁荷突然仰起脸:“阿姐,这是姓祝的那个阿叔吗?就是你在山里捡到的那个。”
宁竹微微颔首:“对,等他醒过来再问问他什么情况。”
就祝衡关如今这个遍体鳞伤的状态,祝家村其他人怕是也凶多吉少,最坏的结果……
宁竹叹了口气。
他们做了几个月的邻居,记忆中祝家村欢声笑语、炊烟袅袅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她就算再铁石心肠,心里也难免生出些唏嘘。
最重要的是,宁竹有些担心季新桐他们。
祝衡关的武功不差,都沦落到这个境地,那季新桐她们会怎么样,宁竹不敢深想。
不过方才的那些奴隶里面没有他们,也算是个好消息,具体如何只能等祝衡关醒来再问了。
过了好半晌,那大夫都没有出来,倒是他身旁的小药童来了,手里捧着一张药方。
“先去抓药,”小药童吐字清晰,将药方递给宁竹,“后院有药罐,可以租赁,也可自己拿回家熬煮。”
宁竹他们本就是外乡人,住的客栈连个后厨都没有,自然只能在这里煎药了。
她接过药方,问道:“小大夫,里面的人是什么情况?”
小药童摇摇头:“师父还在诊治,人伤得不轻,但命应该能保住。”
宁竹松了口气,谢过了小药童,对宁荷他们说道:“你们在这守着。”
她独自去开了药。
小小的一剂药,居然要价二两银子,是买下祝衡关的几倍有余。
等祝衡关好了,定要叫他自己补上。
宁竹拎着药往后院去。
后院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合着炭火的气息,十几只药炉排成一列。
宁竹问后院管事买了个粗陶药罐,坐在低矮的马扎上开始熬药。
这药铺是家老字号,后院紧邻着街坊,后门开着还能听见孩童嬉戏的声音。
宁竹拿着蒲扇轻轻扇风,热气蒸腾,没一会儿就出了满脸的汗。
她抬手抹汗时,一阵穿堂风过,脆生生的童谣也随风飘来:
“四月末,六月初,
山林枯来火蛇出,”
宁竹拿着蒲扇的手突然顿在药罐上方。
这曲调莫名熟悉,她似乎在哪个地方听见过。
童谣还在继续,声音忽远忽近:
“敲铜锣,打皮鼓,
唤得漫天乌云布;
七月末,九月初,
龙王撕碎顶天布,
风如怒,雨如注,
黄泉倒灌无人渡;
十月末,腊月初,
冬日茅屋冻饿奴,
冰封河,雪又覆,
尸骨垒成通天路,
娃娃别哭,别哭,
……”
陶罐中的药汁沸腾溅出,在炉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宁竹猛地回神。
她想起来了!
在原北县的时候,那个亲手掐死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她嘴里喃喃唱的就是这首童谣!
第58章 祝衡关醒来
宁竹心头一跳, 手中的蒲扇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应当不会这么巧吧?
这首童谣不仅出现在涉州,居然在壁州边境也能听见。
记忆被唤醒,那童谣中的歌词在宁竹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她顿时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身来, 摸出几文铜钱递给旁边正在碾药的小药童, 借口去方便, 托他照看一会儿火。
宁竹转身朝后门走去。
有几个孩童正在巷子里玩耍, 他们根本不懂童谣里的寓意, 用稚嫩清脆的嗓音哼着那诡异的歌谣, 手上一无所觉地翻着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