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闭眼的瞬间,仿佛见到了前世的师父和师兄师姐们。
他们站在山门前那棵老树下,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对着她轻笑,口中唤着“小竹”,问她今日想吃什么、练功时是不是又偷懒了
这些都是她刻意不去回想的画面,此时却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宁竹眼眶酸涩,在心中默念。
倘若佛祖您真能听见,她愿意用全部来交换,希望师父、师兄师姐们,也能同她一样,能够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不必再经历残酷末日,不必理会乱世纷扰,一生平安幸福
远处传来低沉的诵经声,檐角铜铃轻响。
宁竹虔诚跪拜,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烈日当空,寺庙外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那股温度。
众人出来想找个茶馆坐下。
可那些茶摊子周围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简直难找到下脚的地儿。
“实在不行,咱们回去吧。”卞含秀用手不停扇着风,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季新桐身上。
她今日精心梳妆的发髻已经有些松散,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声音蔫蔫的:“回去吧,回去好好梳洗一下。”
返程的路上,道旁的野草都被晒得叶片蜷缩,蝉鸣都变小声。
季元武眉头紧锁,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天要热多久,还会不会继续热。”
宁竹坐在马车上,随手摸了摸路边一株蔫头耷脑的野花:“可别再热了,这些花花草草都快被晒蔫了。”
“今日见到有人卖冰碗子,快比吃的粮食还贵了。”卞含秀忍不住有些咋舌。
季新承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今岁天气热,冰块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这也正常。”
卞含秀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去买点冰?”
宁竹摇摇头:“先不说能不能买到,咱们住的这么远,等到了家门口,冰也该晒化了。”
“这倒也是。”季新桐叹了口气。
卞含秀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眯起被阳光刺痛的眼睛。
“只希望能够下场雨吧……”
谁曾想,这句轻飘飘的话语,竟成了此后两个月的奢望。
烈日整整肆虐了两月,期间一滴雨未下,天空无风无云,蓝得刺眼。
后院菜畦土地干裂,即便每日清晨都浇灌泉水,可不到晌午就会蒸发殆尽,蔬果眼见都快枯死了。
白日里,院子几乎呆不住人,蒲扇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烘烘的,连鸡和平安都不住在棚子里了。
卞含秀担心热出什么毛病,专门腾了一个房间来安置它们。
可是就平安那身厚实的皮毛,哪怕整日呆在屋子里也热的不行,稍微动一动就直哈气。
平安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今黯淡无光,整日无精打采的,连饭都不爱吃了。
宁竹也心疼它,专门做了个木盆,给它放满泉水在里面,让它热了就进去泡一泡。
小家伙也是真的热的不行了,平日里看见水就跑,如今倒是自己乖乖的进去泡着。
灶房里也已经好几日没升起炊烟,主要还是一个字——热!
试想夏日里蹲在灶后添柴,那热气扑面而来,和受刑没甚区别,简直觉得菜没熟人都要熟了。
这么辛苦的活计,简直不是人干的。
但整日吃凉粉也不行啊,那东西只能管饱,没有营养。
起初卞含秀想了个法子,等到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稍微凉快些,上火做饭。
反正天气热,也不怕菜凉,等起了床就吃饭,不过,也仅限于早上这顿了,吃不完的放到下午会坏。
可随着暑气愈盛,清晨也好不到哪里去,空气热得跟凝固了似的,这个法子也不管用了。
每次卞含秀站在灶台前,看着那铁锅和灶膛就头皮发麻。
于是全家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