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数具横陈的尸体。
宁竹将面巾紧紧覆住口鼻,凑近看了几具尸体,发现这些尸体与树林中发现的那具特征极为相似,脸上同样有着黥面的痕迹。
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同,死亡时间也不相同,这些明显时间更早。
宁竹看了两眼,便起身接着赶路。
天光初亮时,宁竹在晨曦中看见了一座县城的轮廓,城墙上依稀可见“原北县”三个大字。
城外的原本整齐的田埂支离破碎,泥土翻卷,庄稼伏倒在地,稻穗麦秆被掩埋,沾满了泥浆。
城墙上并没有驻守的士兵,只有残破的布片飘荡在旗杆上。
城门大敞着,是火烧过后的焦黑,上面布满了刀斧劈砍的裂痕,地面有数不清的脚印、马蹄印和车辙。
格外让人心惊的是,整个县城看不见一个活人的身影,甚至连狗吠鸡鸣都没有,寂静得恍若一座死城。
宁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北县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怕是比涉州城还要糟糕。
宁竹踏进县城,两侧房屋倒塌,碎石和瓦砾遍地,断壁残垣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再往里走,几具尸体横陈在路边,同样的没有外伤,无人收殓,面上都带着痛苦的神色,眼珠外突,两颊凹陷,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突然,一旁的巷子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哭声。
宁竹脚步一定,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这么去了,是娘没用呜呜呜”
一个瘦成皮包骨似的女人,眼下乌黑,两颊凹陷,说她是人,不如说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她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具没了呼吸的婴孩尸体。
婴孩尸体并不是自然死亡,脖子上有一圈乌黑的指印。
“你杀了他。”
女人听见声音,哭声猛地停下,她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蒙着头面的身影上。
突然,她笑了起来,笑得大声、笑得癫狂、笑得眼泪直流。
“不是我!”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凸出的眼珠通红,声嘶力竭地喊,“是狗屁朝廷!是那些狗官!是那群匪寇!是这该死的地动!不!是我!是我杀了他!杀了我的孩子”
宁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词:“匪寇?”
女人却不再理会宁竹,她低下头,爱怜地抚摸着怀中婴儿尸体冰冷的脸颊,替他掖了掖身上百衲被的被角。
“我们啊,去找你爹爹去。”
她抱着怀中的尸体跌跌撞撞起身,径直朝着远处而去,声音嘶哑地哼着首童谣。
“四月末,六月初,
山林枯来火蛇出,
敲铜锣,打皮鼓,
唤得漫天乌云布,
娃娃坐在门前屋,
不哭,不哭”
宁竹目送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还需要去县衙一探究竟。
虽然卞景辉已经尽量跟宁竹说了原北县的大致布局,但地动后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摸到了县衙。
也得益于县衙修得颇为结实,未曾倒塌,在废墟之中着实显眼。
它并不是众人想象中那样,惨遭洗劫,反倒是大门紧闭。
宁竹没有去敲门,而是瞅准了一堵矮墙,动作轻盈敏捷,没费什么功夫就从墙头翻了进去。
她稳稳落在县衙的院子里,目光扫视四周。
县衙内凌乱不堪,地上残存血迹,却没有尸体,明显是被人清理过了。
宁竹贴着墙边往里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迅速将整个府衙都探查了一遍。
县衙布局被破坏过,房门被尽数拆卸,几乎打通,武器库和粮仓都是空空如也。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