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初见时玄亦真提醒自己毁花会有危险,并不是说着玩玩呢。
窗外的寒凉雨水淅淅沥沥,似帘幕般渐而模糊这座布满鲜花绿藤的精美屋院。
此刻大理寺验尸房里,冷寂幽静,烛火朦胧,更显昏暗。
江云长身依靠窗旁呼出白雾,待重新稳住心神,才得以转过头继续看柳慈验尸。
柳慈探手打开一处密封小盒,其中残存没有脸皮的小血肉,渐渐流露新绿枝芽,平静的语调少见带着些许激动,出声:“阿云,这可真是很壮观的景象。”
“所以就是此物造成替考者的脸皮剥落?”江云垂眸凝视着无比稚嫩的枝芽,简直不敢置信。
“嗯,它们先前应该都是像种子一般处在休眠,可曲江游宴上的御酒却可以刺激它们的变化,最终破土而出。”柳慈认真解释道。
江云听的隐隐脸疼,默默退开距离,只觉当初信阳郡主的血腥庄园,竟然显得相对容易接受。
毕竟拿死人的血肉蕴育胭脂虫卵和在活人脸上播撒花种,这可是截然不同。
而且这些文员平日里没少交际饮酒,怎么就单单对曲江游宴的御酒中招呢?
江云还未言语,柳慈会意的替她解惑,耐心道:“今年的御酒是古法药酒,其中应当有能使催生花种之物,这回揭露科考作弊的人应该极其擅长养花弄草。”
语出,江云想起当初看见满园繁盛鲜花的章华公主,不由得心生怀疑。
如果这件事是章华公主要揭露科考替考一案,她为何要采取这种方式。
虽然委婉却又相当的残忍,除非这是章华公主有意震慑之用。
不过想到此案牵扯三位皇子,再加上当初的信阳郡主以及立场不明的二公主,皇室血脉牵连甚广。
江云越想越觉得章华公主有些令人可怖,她像在隔岸观赏厮杀的棋局,却又处处留有杀子,就像这些花种,不知何时进入替考者的血肉。
“阿云,这已经是目前第二次出现花卉类的物证。”柳慈将小盒放下,准备去写尸检文书。
“等下,这件事暂时也不要记录,当务之急是先查出科考作弊的始作俑者。”江云回过神劝道。
柳慈眼露疑惑的问:“可始作俑者没有理由眼看布局将要成功却杀死自己的棋子。”
这些花种的背后藏着另一个更为聪慧危险的凶手。
江云当然知道章华公主应该不是科考作弊的始作俑者,所以才不愿深究,心里只想把当初那么多起失踪案的幕后凶手绳之于法!
至于皇亲贵族之间的尔虞我诈,江云只会厌恶的退避,所以也不想柳慈牵连其中。
“好,我知道。”柳慈很少见执法严明的江云会隐瞒罪证,却也还是相信她的安排。
想来,许是牵扯皇亲国戚,所以江云才不想让自己涉险吧。
毕竟那些皇亲国戚凌驾律法之上,大理寺根本奈何不得。
屋外清明时的雨水落了两三日,才雨过天晴。
尹星不敢大意换上一身厚衣,踏步进入大理寺,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员,捕快多是粗犷身形,人高马大,宛如人墙。
所以显得那些被逮捕审讯的科考文员特别羸弱,尹星下意识挺直身板,以免瞧着病殃殃,让人笑话。
这时尹星瞥见多出来不少护卫,视线扫过阁楼,难得窗户紧闭。
据说大理寺卿很喜欢从阁楼俯瞰堂内各处动静。
尹星从廊道进入总库时,几位同僚们早已坐在各自案桌,闲谈各自听闻。
“近来咱们大理寺来访的人不少,三位皇子手下各自有拉拢不少文员,其中查出替考者多数跪伏大皇子和三皇子,现在就像染上虱子忙着抓呢。”
“科举易容替考的事调查不明,三位皇子的嫌疑居高不下,江大人估计也得掂量案情轻重。”
“按理来说这场科举作弊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谁都不知同去年失踪案竟有关联,没想在曲江游宴棋差一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