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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事想必你已经有所听闻,常通海承认收受贿赂,吴世杰纵火杀人,两人皆已伏法,大理寺的差事远比寻常六部要更为凶险复杂,所以四处不需要你这样的纨绔子弟,另谋高就吧。”说罢,柯玉韬拂袖踏步上阁楼,堂内众官员满是戏谑低语。

见此,尹星深呼吸的抱着小盒,踏步走出四处办事院,却又没有离开大理寺。

因为今天是发放俸禄的日子,尹星才不会一气之下连工资都不要。

于是尹星往库司的廊道,独自行进溜达,视线忽地停在被宫卫捆绑在大堂高处的吴世杰,不由得心惊。

此刻吴世杰满身鲜血,脚下砖石间亦是堆积的血污,脑袋低垂,早已咽气,全然没有那日威胁自己时的狡猾奸诈。

原来先前四处办事院的官员离开,就是来奉命观刑。

皇帝,还真是很懂得杀一儆百呢。

见此,尹星心绪复杂的别开眼,虽然吴寺丞作恶多端,但是那位大公主据说只是被禁足反省半年,相比之下简直如同儿戏。

这场游船事故前前后后伤亡数百人,暂且不提那夜游船死伤溺亡的贵族子弟。

光是造船坊的监工以及工匠就有数十人,更别提还有三公主迁怒怀疑杀死的那些制造烟花的人,数目恐怕不会少。

这么多条性命,结果罪魁祸首竟然只是禁足反省半年,尹星觉得自己离开大理寺挺好的。

从廊道而过,尹星其实想不太明白常少卿已辞官多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选择以死上书狗咬狗*。

待尹星来到库司柜前,取出腰牌,其间两小吏取出银锭,热情恭敬道:“小尹大人,您这么早来领俸禄,今夜要去哪消遣快活?”

说话间,小吏食指摩挲,讨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尹星娴熟的移开视线,探手将小盒递给小吏,而后双手捧住沉甸甸的银锭掂量,才又拿回小盒,弯眉灿烂笑应:“谢谢!”

说罢,尹星转身就走,脚步轻盈跃动,生怕慢一步就怕会被讹诈血汗钱!

库司的小吏们被这白净清秀的笑弄得有些晃神,待回过头望着飞快离开的身影,满目匪夷所思,总算是明白这位穷酸贵族公子的名号由来。

整个大理寺办差跑腿的小吏,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小子手里讨得半个铜板,太抠门。

黄昏日落,尹星将散发银白光辉的银锭摆在案桌,一手执笔写着信表达自己有钱啦,打算提前邀请玄亦真端午出游,好询问时间安排。

很快,尹星把信交给辛管事,早早沐浴,甚至已经在提前考虑准备收拾搬别院的物件。

夜色朦胧,尹星将银锭整齐摆在枕旁,一块块的摸摸,才安心闭上眼,迷糊间想起当初吴世杰说有一份诬告自己的血书,现在也不知真假下落。

不知为何,尹星冥冥之中觉得这件游船事故结束草率而蹊跷,很多事情无从解释。

大公主既然已经在游船做手脚,又杀害造船坊监工盗窃图册,那就基本完成杀人灭口的线路。

可烟花的事,三公主亲自证实掺假,并且重伤毁容,所以连公主相看盛宴都没有露面。

这条烟花的线索比游船要隐匿的多,基本后续没有任何破绽。

如果不是三公主言之凿凿,可能所有人都只会觉得烟花只是意外点燃游船。

思绪繁杂间,尹星睡意深沉,没有再多想。

水榭之外,残月低悬,静谧处,月移星转,深墙园内,满是绿藤花株的别院主屋,其间层层门道之内,侍女们添香退离。

待将各层门中将环扣系合,铁环声于寂静处方响起,格外空幽冷寂。

而内室悬空烛台摇曳光亮,朦胧熏香如云雾缭绕,玄亦真独身卧在榻旁,一身月白内裳裹住曼妙体态,乌发柔顺瀑泄,如蜿蜒绸缎般叠于身侧,美目低垂望着信纸上欢快字句,指腹轻触,清丽眉目间映出浅浅涟漪,娴静温婉。

可蓦然间玄亦真神态变化,蛾眉紧蹙,美目凝滞,身形蜷缩,视线落在手臂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