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直担忧自己的皇位在法理上出问题。他当场就把大父给放了,允其赴藩。
领旨当天,大父和大母就带着外太公给的两百家奴(杂胡骑兵),十分利索地跑了。因瘸着腿赶路,所以后来他那条腿没长好,彻底瘸了。
自然也有人向四代皇帝谏言,甚至说明白了大父就是装傻,骗皇帝放松警惕的。
可皇帝只是哈哈一笑,道:“一孱弱老者罢了。”
他没那么傻,他只是不认为平王能翻腾出什么事来罢了。
“良。”熊爹在大父“碌”字的下面,写了一个“良”,旁边又写了个“父”。
他爹原来叫宇文良。是大父和大母来到丕州后五年,才生下的独子。
余霁觉得,良是一个攻击性很弱,很平和的字,善良、温良、贤良,它在“优”的后边,不出挑。可从碌,到良,对平王家来说,已经是进步了。无须装疯、装傻、装废物,可以做一个平凡人了。
余霁下意识去抚摸那个未干的墨字,沾了一手的墨汁。姓名有时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些许文字,传递的东西却丰富多彩——大趾除外。
熊爹不说话,只静静看着。
待余霁手指头上的墨汁干了,他方才继续讲述。
大父来到丕州后,没有放纵自己,依旧在努力地用尽各种手段保护自己和家人。
不过,现在皇帝那一支且不论,他们家这一支看来是种子不大好,子嗣不丰。
大父在熊爹十三那年去了,大母在四年后病逝,战死的……
大父刚到丕州时,身边只有那两百家丁和大母,大母是大父的妻子,也是他的武将。
“昨日未见父亲帐下有刘姓。”余霁终于问了一句。
这么看起来刘家该对他们家有大恩,怎么丕州没有刘姓呢?
“全死了。”
“……”
刘菽虽然帮助了女婿,但没有把宝压在女婿身上,后来陆续又送了些家奴过来,但刘家主要还是在岐阳发展。他家和平王家结亲,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刘家的地位——中小世家即使知道平王身份尴尬,可还是高看他一眼的,毕竟他家可是和当年的皇太子联姻了。
所以在大母之后,刘菽的儿女都嫁娶得很好(嫁入正经的汉人小世家里了,即使赔了许多嫁妆、聘礼,但刘家也是乐意的),再过些年,他家就能脱离杂胡,成为岐阳本地的小家族了。
不过,一切都得在太平的情况下。
四代皇帝只有两子,皇后无子,按理就该立长,就是那位被归还的妃嫔生的。但这个孩子,皇帝自己不喜欢,且连民间都传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想立小儿子。
大臣们不答应,因为长子更贤良,幼子过于调皮顽劣,甚至已经到了残暴的地步,连如今奢靡享乐之风盛行的大景官场,也难以忍受。他喜美貌男女光着趴地上给他拉车,他自己坐在车上,以鞭子抽打,看着“牲口”浑身鲜血而哈哈大笑,这还只是这位幼子最无害的爱好。
可这位幼子长相极其俊美,且聪慧嘴甜,把皇帝哄得十分开心。
皇帝跟大臣们数次于朝堂上争论,四代皇帝这辈子都一直顺顺当当,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挫折,在一次争论中,皇帝口不择言,直接指着长子大骂:“汝母贱.妾.也!不知其父!”
——这话余霁现代电视剧也看过,当时就觉得亲爹这么骂自己儿子,太缺德,你播种的时候,你没想着人家身份和你不配啦?正式启蒙,开始学习礼法后,余霁才彻底明白这句话多恶毒。
和嫡庶无关,妾通买卖,父不认,从母。
这个妾,甚至不是一夫一妻多妾制里头的妾,就是一个很低的称呼,非正妻,或身份低微的女性是用它自称的。还有一部分正妻,为了表示对丈夫的爱和恭顺。
妾其实是没名没分的,她们要侍奉男主人,如果女主人没有特别的表示,那在男主人需要的时候,也会被要求去侍奉客人,或作为礼物、奖赏送给客人、下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