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扬一番大趾的无能。有他在岐阳聒噪,即便日后丕州的消息传过去,岐阳诸公也是不信的,若无意外,大趾至少能平平安安发展个四五年,说不定他还真能把世子请封下来。
“大王,如今得陛下庇佑,大公子平安,咱们也该上路了。”赵匕催促道。
熊爹抱了宇文霁一下,宇文霁此时脑子渐渐恢复清明,他后悔,他现在意识到了,贼是冲着他来,不是冲着熊爹去的。若方才能让贼将他掳走,熊爹或许能留下来。
他做了傻事。
“爹!”熊爹要走,熊爹掰他竟然掰不开手。只能重新蹲下来,他看着儿子脸上明显的内疚,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只得重新蹲下来,在他耳边小声道。
“傻孩子,赵有亮的为人我清楚,他该是想抓住你,坏你的名声,并未想将你掳走。”周边势力的情况他已经给宇文霁讲过,可宇文霁短时间内哪可能像他一样了解这些人——现在也不用了解了,最不长眼的直接被嘎掉了,“你若不反抗,届时爹就只能也眼睁睁看着你受辱,你怕是再难压制这些叔叔伯伯们了。大趾,放开吧……”
宇文霁的手,最终缓缓松开了。眼看熊爹钻进了马车里,宇文霁趴在地上,继续哇哇痛哭,泪水在他脸上的泥和血里,冲刷出了一道又一道沟渠。
赵匕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也坐回车里了。
这一回,宇文霁能目送熊爹离开了。彻底看不见队伍了,宇文霁方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转身,相熟了的叔叔伯伯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过去看他是金娃娃,但现在看他,是金山。
宇文霁一张嘴,发现嗓子哭嘶哑了,他咽了口唾沫,努力扯着嗓子道:“收拾战场吧。看看到底是谁,竟敢袭击我爹?”就咬死了是有贼要害我爹!
“喏!”众人轰然应了一声,整齐散开去收拾战场了。独马愤没去,而是从马上摘下一个水囊,单膝跪倒,双手递给了宇文霁,“请大郎润喉。”
宇文霁接过,一口下去差点没吐了。皮囊里不是水,也不是奶,竟然是马奶酒。这年月就有这玩意儿了?
他憋住气,强迫自己灌下去了,还特别畅快地一抹嘴唇,哑着嗓子道了一声:“好酒。”
马愤咧着嘴笑了,宇文霁暗道,以后必定是要自己带水,受不了这个。
他本想也跟着去处理战场,也是学一学,但马愤带走皮袋子拿回来了一个马扎,让宇文霁坐着就好。黑鬃也自己溜达过来了,站他旁边低头吃草。众人整理了战利品就陆续送过来,宇文霁的面前左边堆起来了人头,右边堆起来了兵刃,他自己的兵刃也都从战场上找着,抬回来,陆陆续续挂在黑鬃身上了。
宇文霁就跟歪七扭八的人头对视,他很诡异地发现:我不怕了,不恶心了。
当然也没啥热爱,就是……平淡。看它们跟看着旁边树枝石头没啥区别,没有好恶之感。
他们这边差不多处理完的时候,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一直陪着宇文霁的马愤立刻上马,一路过去,把人拎过来了。
这人也是个长衫人,但一身狼狈,细看还有点眼熟——赵匕的门客?
宇文霁噌地站起来了,真有贼袭击我爹?!在前头劫击,这人是回来送信的?
马愤立刻道:“大公子安心,大王无恙,这人是给他主家赶出来的。”
宇文霁松一口气,坐回去了。
“小人木茄,木季敛,见过大公子。”木茄匍匐在地,“原为赵匕幕僚。”
宇文霁手扶膝盖,瞟着木茄,一位寒门士子。
前世很长时间里,宇文霁也和很多人一样,认为寒门就是普通人的门第,就跟他以为清流是清白官员的自称一样。
后来才知道,寒门,人家也是“门”,是落魄贵族。清流则指的是“清贵一流”,最初指的是世袭官员。
“你可是坐骑出了毛病?自己选一匹,追赶你的主人去吧。”宇文霁指着那些无主的马。
丕州大量养马,这隔壁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