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相距甚远,只知琴音难听,不知这一声声琴音发出的攻击也极其骇人。华修竹挥动拂尘刚化去一招攻击,百花谢快速拨动琴弦,又有数十招攻击冲她而来。
华修竹的内息已经乱了,她狼狈地躲避着这些密集的攻击。百花谢跟随琴魔参商习武多年,内功乃是她们这一辈中最深厚的,若在比试开始后没有占据先机,她们想要战胜百花谢的可能性非常小。
百花谢时刻记着琴魔叮嘱她的“点到为止”,这首曲子她只用了四成功力。华修竹脚步混乱,双手颤抖,已是强弩之末,她只需再弹两下就能击败对方。
没等百花谢拨动琴弦,华修竹利落地跳下比武台主动认输,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在同门师姐妹的搀扶下回到看台。
“木台,百花谢胜。”
百花谢胜出,她收起七弦琴抱在怀里,周围大部分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一想到百花谢赢了比试,接下来还会听到她的琴音就不免再次难过起来。
琴魔参商亲自走到木台边迎接百花谢,师徒俩一同返回看台。
梁丘天谕揉着耳朵嘲笑百花谢:“这麽多年过去,怎麽还是一首曲子都弹不好?”
“我学的是杀人技,不是供人取乐的乐曲。”百花谢才不在乎自己弹得好不好听,师傅说过能杀人的琴音就是好琴音。
参商为百花谢帮腔:“这麽多年过去,天谕的断魂掌还是毫无进益。你要是沉下心来练武,也不至于第一局就输给骆兰英。”
“说得好像百花谢碰上骆兰英就能赢一样,我和你徒儿半斤对八两,谁又比谁强多少呢?”梁丘天谕一对二也毫不示弱。
冯争在一旁叹为观止,梁丘天谕这招拖人下水厉害啊。
“谁和你半斤对八两,你就只会玩个破虫子。”百花谢怒道。
梁丘天谕拍了下竹篓,八爪虫和银环蛇爬上她的肩头,她挑衅道:“是不是半斤对八两,比一局不就知道了?”
别人害怕百花谢的琴音,梁丘天谕可不怕,她可是为了应对百花谢专门炼了一堆没有听觉的蛊虫。
参商揽住百花谢的肩膀,淡淡道:“激将法而已,别搭理她,你还要准备下一场比试,不要在输家身上浪费时间。”
百花谢抱着七弦琴骄傲地昂起头,师傅说的对,她可是要继续参与比试的胜者,岂能在梁丘天谕身上浪费精力。
师徒俩趾高气扬地从梁丘天谕身边走过,梁丘天谕哼了一声,冲着两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她气呼呼地回到金蝎身边坐下,身子一歪靠在金蝎身上:“姥姥,我要重学断魂掌。”
金蝎伸手理了理梁丘天谕的发丝,柔声道:“好。”
姥姥布满皱纹和斑纹的手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抚在脸上的触感很粗糙。梁丘天谕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主动将脸埋在姥姥的手心蹭了蹭,喃喃道:“我想阿姆了。”
“等武林大会结束姥姥就带你回家找阿姆。”金蝎将梁丘天谕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脸颊。
应无双听见身后祖孙俩的对话,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将头微微侧向一旁,眼角的余光悄然探去。
傍晚的余晖下,梁丘天谕安静地躺在金蝎怀中,她的面庞透着几分惬意,仿若躲在这世间最安稳的避风港里。金蝎搂着梁丘天谕,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祖孙间流淌着的脉脉温情好像冬日里的炉火,散发着吸引人的暖意。
瞧见这般情景,应无双的心上泛起一丝苦意。她不动声色地垂下头,以免被人瞧见她眼里的羡慕和向往。
自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母亲早亡,只有吴婆婆会给她几分母亲般的温情。那时的她也会羡慕其她女孩有母亲教养陪伴,但这种感觉并不长久,毕竟她再渴望拥有母亲,也不能让死人复生。
然而当她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后,她又不可避免地开始想象自己的母亲是什麽模样。她出生之后母亲有没有像金蝎前辈抱着梁丘天谕这样抱着她,母亲会不会用她持枪杀敌的手抚摸她的额发,母亲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