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碌,睡得太沉。
昨夜应青炀用雪水和巾帕给男人擦拭额头、面颊、掌心,一整夜来来回回,这人的体温反反复复,凶险万分。
三更天的时候榻上的男人呼吸急促,几乎要被高热折磨到断气,阿墨连铁锹都拿好了,准备给人选个好地方安息。
但这男人实在命硬,被应青炀按在床上,不厌其烦地擦身降温,老参切了一半压在舌根下吊命,硬生生熬到了破晓。
孙大夫脚都跨进了门槛,才发现屋内出奇的安静,他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死了没?”
阿墨眼皮打架,道:“救活了……”
阿墨甚至觉得自家少爷和这人有仇,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想要救下对方。
何苦呢,偏要强留这人在人世间,或许就这么闭眼去了,会更轻松一些。
不过这一夜受的苦,应青炀也跟着一起囫囵吞了。
应青炀从小到大都是有点执拗在身上的。
孙大夫顿时觉得纳闷:“没道理啊,就这人连药都只能吞一半的样子,根本熬不过来……”
阿墨模模糊糊地说:“少爷给他喂下去了。”
“怎么喂的?”
阿墨没理解这个问题,“就,喂的?”
孙大夫摇摇头,自己在那嘟囔:“求生意志这么薄弱,命倒是很硬。这种人一般年轻的时候就会有点预兆,当年在国都的时候老夫就听同僚提起过,有个世家子弟为了救人身中数刀,几经昏厥,居然熬过来了……”
他那喜欢唠叨往事的毛病又犯了。
阿墨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孙大夫脚下没停,他往内室走去,随后抬眼看那床榻上。
他眼神不好,已然算是半瞎,只能隐约地看出个模糊的轮廓。
厚厚的两层棉被盖在上面,榻上的两人缩在棉被里,头抵着头,都枕在一个枕头上,脸颊仿佛肉贴着肉没有距离,浑然像是交颈而眠,耳鬓厮磨。
长发散开,青丝纠缠在一起,糊成一片黑色色块,看着不分彼此,让人不敢想象棉被下面是什么光景。
孙大夫好歹也曾经见过奢靡享乐的大应贵族,知道南风是怎么回事,这会儿突然明白应青炀是怎么把药给人喂下去的了。
他顿时痛斥两句:“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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