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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复得差不多了,也只是央求江枕玉互帮互助,然后被江枕玉生疏的技巧闹得嚷嚷了好几次要重新教学。

修养了半月有余,才差不多要思考南下的事了。

近日江枕玉终于把自己早早准备好的棋盘拿了出来,教应青炀下棋。

应青炀原本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听着江枕玉温声给他讲解规则,他忽然又觉得下棋很不错。

天气渐暖,叶府的海棠开了满院,入夜之后在皎皎月光下,更显韵味。

花前月下,两人坐在桌边对弈。

应青炀一边抓耳挠腮,还不忘嘴上功夫,他道:“再修养几天我们就启程南下吧?这样也能尽早回琼州。”

“太傅当时说什么让我去江南找玉玺,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样,我们先去试试经商,等发达了再回去接太傅他们。”

这话说完,应青炀便觉得桌对面的江枕玉身体忽然僵硬了片刻。

应青炀眯了眯眼睛,有恃无恐:“怎么?难不成你真要告发我?”

江枕玉失笑,伸手在应青炀鼻梁上剐了一下,他问:“你是不是对皇亲国戚有偏见?”

应青炀斩钉截铁:“怎么可能!”

他对大梁太上皇的真情天地可鉴,对于其他人嘛。

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仇富心态,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江枕玉不和他计较这些,他手里把玩着一颗白子,只是问:“你说姜太傅让你去江南找玉玺?大应玉玺?”

应青炀顿时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他提前打上预防针:“太傅是这么说的,但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而且鬼知道那玉玺在哪,一点线索都没有。”

江枕玉闻言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应青炀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是吧?你知道?”

江枕玉给了肯定的答复。

应青炀立刻捂住耳朵,疯狂摇头,“哎呀不听不听不听,没有玉玺这回事,我不找什么玉玺。”

江枕玉觉得好笑,把应青炀掩耳盗铃的手拉下来,“还是可以听一听的。毕竟是江南百姓人尽皆知的事了。”

“啊?”应青炀一愣。

江枕玉思考了一下从哪里开始说起,“之前与你说了,金陵本该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哪怕是乱世之中,金陵也没经受多少风波。”

“你知道金陵是怎么保住的吗?细想之下甚至颇为荒诞。”

“前朝末年,世人崇敬神明之心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当时忽然在江南一带冒出传言,传闻太祖的玉玺流落金陵,金陵因此有神佛庇佑,而应十四帝就是因为对玉玺不敬才大损国运。而金陵城已经变成了玉玺的象征。”

应青炀惊得手里的棋子都掉了,他恨不得手边有把花生米,“还真在江南?而且在金陵?这传言也太荒谬了。”

江枕玉沉默片刻,“也不算。传闻若是没有被佐证,金陵城也不会真的被妖魔化。怪就怪在,后来不少人不信邪,在金陵城里发表对玉玺不敬的言论,次日便横尸荒野。”

“没有人知道玉玺在哪,这本就是他为保金陵城放出去的一个假消息。”

“谁?”应青炀歪了歪头,询问道。

江枕玉轻叹一声,“裴期。”

其实光是死伤几个平民百姓哪有什么说服力,当时轰动整个大应,做实这一传言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裴相作为当时名满大应的忠君之臣,自然要第一时间声讨这种有损应哀帝颜面的传闻,他写了一篇痛斥传言的榜文。

然而榜文张贴出去没多久,裴期就获罪下狱,诛连满门。

两件本来没什么关系的事,却在有心人的运作下成了因果关系。

裴期丧心病狂,为了保下金陵城,连整个裴氏一起献祭。

因为金陵,是裴期计划里认定的,改朝换代之后要落脚的国都。

燕琼之地冬日太过苦寒,北境风沙重,怎么养得住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裴期只会选择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