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松柏回青(2 / 4)

俗称,死要面子活受罪。

人长久卧床不起不但身体上会受折磨,心理上更是。

没有人比应青炀更清楚这点。

但缺少了这种接触之后,江枕玉单方面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应青炀倒是一如往常,话密得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两人之间的相处反而更加和谐了,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感觉。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

应青炀其实也不是个多么能坐得住的人,他在屋子里也闲不住,总会做些稀奇古怪的运动。

江枕玉看不见,但也知道是在强健体魄。

心说要不是冬日里,这人估计早就出去撒欢了。

彼时还在撑着地面做俯卧撑的应青炀自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应青炀又没有不良于行,长时间待在屋里会让一个人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憋出内伤,所以自从江枕玉醒来之后,就会偶尔出门。

只不过时间都不长,大抵还是无止境的风雪限制了发挥。

江枕玉每天无所事事,留心观察过自己的这位债主。

对方每天会出门一段时间,走之前带上书桌上的某样东西,长吁短叹,极度不情愿,仿佛要出门奔丧。

回来的时候更是像丢了半条命,好似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趴在桌案上半个时辰都缓不过来。

刚开始症状还比较轻,只在长吁短叹的范畴,明显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枕玉礼貌地没有过问对方的私事。

后来就逐渐有点不对劲起来,原本整日的唠叨也不继续了,也不抓着他聊天了,整个人萎靡得厉害。

江枕玉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能治愈的顽疾。

比如今天。

江枕玉正坐在床榻上按摩左边小腿。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他的恢复速度一向异于常人,隐约觉得再过不久,或许就可以撤掉夹板尝试下床走路。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由于对方的反应过于生动,简直能在脑子里想象出模糊的场景来。

“滋啦——”

这是某人拉开木头椅子发出的响声。

“啊啊啊啊哼哼哼哼……”

这是某人烦躁地开始突发恶疾。

“砰砰砰——”

这是某人烦躁地用额头匀速敲击桌面。

江枕玉:“……”

明明看不见,对方的样子却能轻易浮现在脑海中,只不过面容模糊。

不知怎的,他仿佛看到一只大型犬科生物在眼前耷拉着尾巴和耳朵,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简直是虐待。

从前看别人养狸奴都没有这么折磨的。

江枕玉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何事如此烦恼?”江枕玉微微侧头,被轻纱遮住的双眼精准地循声捕捉到了应青炀的位置。

垂下的眼纱下方沾了点血迹,暗红色染在白纱上极不相称。

应裁缝心虚的视线飘了一瞬。

他学艺不精做了件残次品这种事,还是不要让江兄知道了。

那人哪怕是坐在床榻上,脊背也仍然挺直,像回青的松柏,只要环境适宜,便会逐渐在暖意中显现出风采。

这破落的房间陈设,带血的白纱,也没能打破这人的风雅气度。

应青炀只看了一眼,便微微抿唇,转回身,发泄似的用额头继续撞着桌面。

一边撞一边郁卒地道出实情。

“夫子说我脑子里装的都是水,让我好好倒倒。”

江枕玉看不到的桌面上,还放着一张宣纸,最次等的宣纸粗糙厚实,在应青炀的捶打下也没有半点变形走样。

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还带着姜太傅犀利的评语:狗屁不通。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江枕玉的身体正在慢慢好转的事情瞒不过姜太傅的眼睛,在知道这位“皇子妃”已经能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