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却有些不在状态。
只肖一眨眼,那男子无赖气人的模样就会浮现脑海,将消解下去的怒气再往外勾一勾。
不知是因怒气上涌还是其他,脑海兀地传来刺痛,飞快掠过一副模糊画面,孩童身形,站的笔直。
隔着迷雾看不清那孩童的脸,只听得那脆生生的嗓音掷地有声。
“若要我卑谦听命,除非断我四肢,锁我灵魄!”
声音如钟鸣余音,在耳畔嗡嗡久久不绝。玉纤凝抬手抚着太阳穴,身子在一阵恍惚中晃荡。
离珠连忙将她扶住:“圣女?你怎么了?”
玉纤凝被她扶稳徐徐睁眼,脑海中画面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那脆生生的嗓音却仍在耳畔回荡。
有些几分熟悉。
“无碍,许是夜里燥热没休息好。”
眨眼又回到圣女身份,也表现出即将见未来夫君的希冀神态。
“走吧,别让夫君等着急了。”
日头渐落,乌红的残阳斜照大地,似一把污血泼在地面,将石子路上飘落的桃花瓣映的血红,诡异幽静。
寻日见观棋守在门口,今日却站在拱月门前,见她二人便迎上前来。
“见过圣女。”
“方才不是说少主寻我家圣女吗?现在我家圣女来了,还不速速前去通传?”离珠道。
观棋却皱起眉头,颇有为难:“现在……”
“现在怎么了?”
离珠说着就要拉玉纤凝进入院中,却被观棋横臂阻拦。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先前说好的吗?快让开,以免少主等着急了拿你是问。”
观棋仍旧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眉头越皱越紧,口中支支吾吾:“少主眼下……在忙,还请圣女稍候片刻。”
玉纤凝看他目光闪躲,眼风时不时往院内瞟,便顺着他视线望去。
夕阳只余一线落入山间,院内四下昏暗不明,但还留有微光。
屋檐将剩余微光也尽数阻挡,檐下半点光不入,黑漆漆一片。
玉纤凝隐约瞧见紧闭的门好似动了,有人影转出,瞧不清轮廓,更分辨不出男女。
但许是直觉作祟,她觉得那是个女子。
身影飞快朝屋后迈去,像是老天帮她验证真假,那身影在经过拐角时,一截裙摆随转身动作略微扬起,入了檐下一点明光处。
粉底白边,是合欢宗女弟子的荷花长裙,一抹两指宽的艳红绶带混在其中,十分惹眼。
耳畔是离珠气恼的嗓音,玉纤凝听不清她同观棋在理论什么,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定定三息,握住离珠手腕。
“我们走吧,”又冲着观棋说:“劳烦跟夫君说一声,我改日再来。”
“可是……”
不给离珠反驳的机会,玉纤凝已然转身。
离珠愤愤又瞪观棋一眼,不得已紧步追上。
等二人远去,观棋这才暗舒口气,回头望向紧闭的门。
知道萧长风想让圣女死心,但这法子对圣女未免有些残忍。
但主子的事不容他置喙,继续回门口守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回到圣女院,时辰已不早,离珠伺候玉纤凝在镜前梳洗。
看着镜中离珠气鼓鼓的面庞,她问:“今日之事,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比如,夫君为什么突然寻我?”
离珠为她梳头的手骤然一僵,半晌才绕到她面前,低头认错:“是离珠自作主张去寻了少主,想助圣女一臂之力来的,但没想到……请圣女恕罪。”
玉纤凝猜也是如此。
但即便离珠什么都不做,他二人有无感情,届时萧长风还是会与她成婚。
这是她的路,也是萧长风的路。
很早很早以前,他二人就对此心知肚明。
看她眼圈泛红,有水光闪动,玉纤凝说:“往后不必做这些,一切都会按既定好的路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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