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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里,戴护士始终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打扰。

她见过很多年前,盛佩蓉寻找女儿时最狼狈的样子。那位本该雷厉风行的盛家大小姐,眼里没了锐气,翻遍行李箱的每一个夹层,却连一张女儿的照片都找不到。后来有个女大学生带来消息,盛佩蓉便死死抱着那本墨绿色的笔记簿不放,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她也记得祝晴第一次踏入病房的模样。那时,女孩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拘谨地交叠。是可可的小舅舅声情并茂地喊着“大姐”,像是后补了一场盛大的认亲仪式。至于可可本人,憋了好久,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现在,和煦的阳光洒进病房,将病床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

祝晴低头削着苹果,果皮断断续续地垂落。

盛佩蓉的手还不够灵活,抬起手时,指尖仍发颤:“我来吧。”

祝晴往前倾身,两双手配合着,却始终搞不定一个苹果。刀刃在果皮上磕磕绊绊,削出的苹果坑坑洼洼,变得凹凸不平。

母女俩看着这个苹果,对视一眼,突然笑出了声。

窗外的阳光霎时变得刺眼起来。

祝晴笑着笑着,用手背抵住眼角,仓促地低下头。

她整理那些散落的果皮,肩膀轻轻颤抖。

她想,原来拥有了妈妈……

竟真的会变成小孩,委屈就这样漫上心头。

……

这是盛佩蓉苏醒的第五天。

母女俩寸步不离地守在一起,平稳地度过术后的观察期。

盛佩蓉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祝晴的身影。

每当祝晴不经意转身,总能撞进母亲的眼眸中。那眼神中有着太多的情绪,是失而复得的惶恐,生怕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不见。

祝晴不知道,婴儿时期的自己是怎样被珍重地呵护着。

那时的盛佩蓉也是像现在这样吗?可后来,她不见了。那些昏迷前的日日夜夜,盛佩蓉不吃不睡,着了魔似的追寻每一条可能的线索,直到身体发出最后的抗议。

她多么痛苦绝望,才会把身体糟蹋到这样的境地。

“可可。”盛佩蓉说,“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盛佩蓉想要知道,可可是怎样长大的,又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关于盛家的变故、关于那些沉重的过往……

祝晴一个字都没有提。

没关系,她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必须休息,把身体养好。

至于放放……他是在盛佩蓉昏迷后出生的,这个可爱小孩可以让一切伤痛消解。

祝晴还没有告诉母亲这个惊喜,她想象着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扑进大姐怀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

到了深夜,祝晴仍觉得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实发生,躺在陪护床上辗转难眠。

忽然,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悄悄睁开眼,看见母亲正艰难地探着身子,颤抖着手指捏着她的被角,一点一点往上拽。

这个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盛佩蓉来说如此吃力——她甚至还能不能独自站立。

祝晴假装睡去,任由那双温暖的手笨拙地为她掖好被角。

原来这就是被妈妈疼爱的感觉,无声而又细腻。

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轻盈明媚。

当祝晴问母亲昏迷时是否能听见她说话时,盛佩蓉认真回想后摇了摇头。

那一刻,祝晴看见母亲眼底闪过的心疼。

于是,盛佩蓉开始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来弥补错失的时光。

她能在搀扶下站起来,但还是需要坐轮椅。盛佩蓉坚持着,每一次都尽量多走三分钟。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医生都惊叹她的恢复速度。

康复治疗才刚刚开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