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审团联系的人陆陆续续都给了回音,唯独一个席位还空缺着未定。
她一回来,裴爱善就说大家都在问这个选谁,李玉珀道:“还不着急,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她在等一个顺手的,轻易的,不刻意为之,然而威力巨大的机会。这个机会会不会到来呢?她在美国已跌至人生的最低点,现在的一切,都是否极泰来,李玉珀不信命运,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眷顾自己的。
厨师已经请了,供货商也联系了,明后两天是周末,正好采购食材安装厨房电器,下周正式开始试餐。
她刚拿起钢笔,想写一点东西,手机嗡地震动了一声,不是她惯用的手机,而是那只崭新的私人手机。
秦宝灵给这个微信发了一条消息: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这条消息太可笑了,一副在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样子,她能不知道对面是自己吗?
可是李玉珀看着屏幕,鬼使神差地打出三个字,她询问道:为什么?
游戏输了。对面回复,附送一张泪眼汪汪的薯条表情包,明明很努力到最后一刻,还是输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玉珀打了一段话发送过去,不是安慰,纯粹是阐述事实:不是努力就能办成一切的,有时候,你可能做的是无用功;有时候,你可能觉得自己努力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但周围的人不仅不会支持你,反而会落井下石。
你这根本算不上安慰。对面这次发来了一只无语薯条,不仅不算安慰,而且透着一股要我安慰你的气息。
不等她回复,立刻又是一段话传过来:而且说得轻巧,输了总是很伤心的。
是吗?李玉珀回复: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这件事失败了,马上可以翻篇,专心致志做下一件事的人,难道不是吗?
秦宝灵的头像就是薯条,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郑重其事地瞧着正在和她聊天的人。
是啊,可是不允许我在心里脆弱一下吗?
英文名,安慰一下我能怎么着,比登天还难呢?
李玉珀笑了一下:英文名?我的名字不叫那个。
对面胡搅蛮缠:总之是一串英文。你要是不安慰我,那我只好独自舔舐伤口了。
李玉珀唇边含着一丝轻微的笑,其实没什么好笑的,她在心里也不觉得好笑,只是情不自禁地勾着唇角:话说到这儿,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缺人安慰的,多的是人愿意帮你舔舐伤口的人。
一只动态薯条愤愤地用尾巴拍着地面:一个伤口,多的是人舔?你恶不恶心?
算了,对面忽然说,算了,仔细想想也不需要什么安慰,我从小上学就是那种自己上厕所,自己吃饭都无所谓的人,这一生那么长,只有自己的时间多着呢,自己睡一觉得了,需要什么安慰?
和我在一块之后你可不是这样。李玉珀想,你有助理,有经纪人,有私人教练和营养师,有化妆团队和公关团队,一大群人像工蜂围绕着蜂后一样围着你团团转,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帮你打理好,想做的一切都有人帮你办。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不过她把这段话当成了结束对话的信号,将这台手机关机了。
秦宝灵等着,把手机拿在手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复,她知道李玉珀是不会再回复她了,就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客厅内窗帘拉的严密,傍晚的清淡霞光一丝都透不进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秦宝灵轻轻地想,我要真是一只小猫就好了,受伤的时候可以蜷起来,真的用热乎乎的舌头,去舔那道伤口。
小猫多厉害,口水能消毒!人的口水则是世界上最毒的东西,据说被人咬了一口,真比破伤风还厉害。
不过不咬破就没关系。秦宝灵安心地想,她留给李玉珀的只是牙印,这个女人命大着呢,死不了。
秦宝灵在这种独自一人的黑暗时刻,就总是思考、思索。她总是拼尽全力,在做一件事前,说各种的豪言壮志,必须,一定要,没有就活不下去,只许成功